晋嫔显然是受了惊吓,忙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庆嫔身上的草乌毒是止住了,但还是下红不止,太医还在里面救治。”
太后敲着乌银嘴的翡翠杆水烟袋,气恼道:“玫嫔侍奉皇上这么多年,一向都是个有分寸的。
如今是失心疯还是怎么了,竟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
皇帝的语气里除了厌恶便是冷漠:“皇额娘说玫嫔是丧心病狂,那就是丧心病狂。
儿子已经吩咐下去,这样狠毒的女人,是不必留着了。”
太后一凛,上垂落的祖母绿飞金珠珞垂在面颊两侧,珠玉相碰,泛起一阵细碎的响声,落在空阔的殿阁里,泛起冷催的余音袅袅。
“皇帝的意思是……”
太后和缓了口气,“玫嫔是糊涂了,但她毕竟伺候皇帝你多年,又有过一个孩子……”
皇帝显然不愿听到这件陈年旧事,摇头道:“那个孩子不吉利,皇额娘还是不要提了。”
太后被噎了一下,只得和声道:“阿弥陀佛!
哀家老了,听不得这些生生死死的事。
但玫嫔毕竟伺候了你十几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且庆嫔到底也没伤了性命。
若是太医能救得过来,皇帝对玫嫔要打要罚都可以,只别伤了性命,留她在身边哪怕当个宫女使唤也好。”
她斜眼看着进来的如懿:“皇后,你说是不是?”
皇帝显然是恨极了玫嫔,太后却要留她继续在皇帝身边,这样的烫手山芋,如懿如何能接,旋即赔笑道:“有皇额娘和皇上在,臣妾哪里能置喙。
且臣妾以为,眼下凡事都好说,还是先问问庆嫔的身子如何吧。”
太后有些不悦:“平日里见皇后都有主意,今日怎么倒畏畏缩缩起来,没个六宫之主的样子。”
如懿低眉顺眼地垂,恰好齐鲁出来,道:“皇上,庆嫔小主的血已经止住了。
只是此番大出血太伤身,怕要许久才能补回来。”
太后双手合十,欣慰道:“阿弥陀佛,人没事就好。”
齐鲁微微一滞:“姓名是无虞,但伤了母体,以后要有孕怕是难了。”
太后嘴角的笑容霎时冻住,在布恩那个展开。
皇帝一脸痛心地道:“皇额娘听听,那贱人自己不能为皇家生下平安康健的皇子,还要害得庆嫔也绝了后嗣。
其心恶毒,其心可诛!”
福珈有些不忍心,叹道:“皇上,按着庆嫔这么得宠,是迟早会有孩子的。
但今年是太后的六十大寿,就当是为太后积福,还是留玫嫔一条命吧。”
皇帝的眉眼间并无一丝动容之色:“按着从前的规矩,玫嫔这样的人不死也得打入冷宫。”
皇帝脸色稍稍柔和些,“只是朕答应过皇后,后宫之中再无冷宫,所以玫嫔只能一死。
且她自己也已经招认了,真无话可说,想来皇额娘也无话可说吧。”
太后的目光有一丝疑虑闪过,逡巡在皇帝面上。
片刻,太后冷淡了神色道:“既然皇帝心意已决,那哀家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当是玫嫔咎由自取,不配得皇帝的宠爱吧,及早处死便也罢了。”
她摇头道,“景阳宫的风水可真不好,昔年怡嫔死了,庆嫔又这么没福。”
太后伸过手起身:“福珈,陪哀家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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