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伺候的人说,愉妃小主在慈宁宫的院落里跪了一夜,太后到现在都不许她起来。”
如懿心下一凉,即刻问:“这消息旁人知道么?”
三宝摇头道:“延禧宫的人都是愉妃小主亲自调教出来的,懂得分寸,只敢把消息递到咱们这里,旁人都不知道。”
如懿略一思忖,往前走了几步:“惢心,我乏了,再去睡一会。”
惢心答应着替她接过解下的云丝银罗披风,道:“是。
那奴蜱伺候小主睡着,再去请五阿哥起床,该时候去尚书房了。”
如懿走了两步,微叹一口气,终究忍不住转身:“去慈宁宫!”
如懿赶到慈宁宫外时,天色才蒙蒙亮。
熹微的晨光从浓翳的云端洒落,为金碧辉煌的慈宁宫罩上了一层暧昧不定的昏色。
如懿伫立片刻,深吸一口气,这个地方,无论她来了多少次,总是有着难以言明的畏惧与敬而远之。
是的,太后曾经救过她,是她的恩人。
但对于整个乌拉那拉氏而言,太后又何尝不是一手毁去她们所有荣华与倚仗的仇人呢。
恩仇交织,却不能奈太后何。
这才是真正的敬畏。
然而此刻,海兰在里头,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但如懿隐隐觉得不安。
太后虽然主持着六宫事宜,但一向并不插手小事,而且她御下也极温和,甚少会有罚跪一夜的厉举。
所以越走进慈宁富,如懿心底的惴惴越重。
外头的小宫女们一层层通报进去,迎出来的是福珈,她见了如懿不惊不诧,只是如常平和道:“娘娘略坐坐。
太后已经起身,梳妆之后就可见娘娘了。”
太后索性喜爱时鲜花卉,皇帝又极尽孝养,故而慈宁富内广植名贵花木,以博太后一笑。
诸如海棠、牡丹、玉兰、迎春等皆为上品,又有“玉堂富贵春”
的好意头。
花房还特拨十名积年老花匠,专心照料太后最爱的几株合欢花。
因此慈宁宫内繁花似锦,永远花开不败。
更兼夜露莹透,染上花花草革,更是透出别样的娇艳来。
如懿看了看院子里,除了花草芳菲,唯有两只仙鹤在芭蕉下打盹儿,四下静静的,并无跪着什么人。
如懿越担心,低声问道:“姑姑,愉妃呢?”
福珈笑吟吟垂着手道:“愉妃娘娘是有位分有孩子的,太后怎会要她如此丢了脸面,要跪也不会跪在这里。
否则传了出去,愉妃娘娘还怎么做人呢?”
如懿猜不透太后的盘算,便跟着福珈进了暖阁坐下。
福珈指着案几上一碟莲心酥并一碗核桃酪道:“这是太后昨夜给娘娘备下的夜宵,娘娘没用上,已经凉了,奴婢叫人撤了,换些早膳点心吧。”
如懿诧异,却只能不动声色含笑道:“姑姑怎知本宫没有用早膳?”
福珈笑道:“奴婢哪里能知道,不过是按着太后的吩咐做事罢了。
只不过娘娘昨夜没来,那必定是因为侍寝而不知道。
若是侍寝之后即刻回富,那这个时辰知道了会赶来。
娘娘一向与愉妃娘娘情同姐妹,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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