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口气再不如方才热切,“齐鲁,给皇上和娴贵妃用的是什么药?可有起色?”
齐鲁忙道:“回太后,微臣每日用清热化湿的黄连解毒汤给皇上服用,另用芫花、马齿苋、蒲公英、如意草和白矾熬好的药水擦拭全身。
饮食上多用新鲜蔬果,再辅以白鸽煲绿豆、北芪生地煲瘦肉两味汤羹给皇上调治。
娴贵妃得的病症晚,虽然热较多,但不比皇上这样严重,这些药外敷内服,已然见效了。”
太后扶了扶鬓边的瑶池清供鬓花,颔道:“你是太医院之,用药谨慎妥当,哀家很放心,就好好为皇上治着吧。
一应汤药,你必得亲自看着。”
齐鲁答应出去了。
太后回转头,见皇后只是无声落泪,不觉皱眉道:“皇后,你是六宫之主,很该知道这时候掉眼泪是没有用处的。
若是你哭皇上便能痊愈,哀家便坐下来和你一起哭。”
皇后忙忍了泪道:“是。”
太后皱眉道:“皇上的病不是什么大症候,眼泪珠子这么不值钱地掉下来,晦气不晦气?若是娴贵妃也跟你一样,她还能伺候皇帝伺候到自己也病了?早哭昏过去了。”
皇后见太后这般说,少不得硬生生擦了眼泪:“儿臣但凭皇额娘吩咐。”
太后叹口气道:“你这样温温柔柔的性子,也只得哀家来吩咐了。
既然娴贵妃已经病着,宫中其他妃嫔可以轮侍,纯贵妃刚有了身孕,嘉妃要抚养皇子,都不必过来。
余者玫嫔、舒嫔是皇帝最爱,可以多多侍奉,愉妃、庆常在、秀答应也可随侍。
你是皇后,调度上用心些便是。”
太后一一吩咐完,皇后跪下道:“皇额娘圣明,臣妾原本不该驳皇额娘的话,但是皇上的病会传染,若是六宫轮侍,万一都染上了病症,恐怕一不可收拾。
若是皇额娘觉得儿臣还妥当,儿臣自请照顾皇上,必定日夜侍奉,不离半步。”
太后双眸微睁,眸底清亮:“是么?皇后与皇帝如此恩爱之心,哀家怎忍心分离。
便由着皇后吧。
只是皇后,你也是人,若到支撑不住时,哀家自会许人来帮你。”
说罢,太后便又嘱咐了李玉几句,才往殿外去。
因皇帝病着,寝殿内本就窒闷,太后坐了一路的辇轿,一直到了慈宁宫前,才深吸一口气,揉着额头道:“福珈,哀家觉得心口闷闷的,回头叫太医来瞧瞧。”
福珈正答应着,转头见齐鲁正站在廊下抱柱之后,不觉笑道:“正说着太医呢,可不齐太医就跟来这儿了呢。”
太后闻声望去,见齐鲁依礼请安,却是一脸惶惶之色,不由得皱眉道:“怎么了?皇帝病着,你这一脸慌张不安,也不怕犯了忌讳?”
齐鲁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拿袖子擦了脸道:“微臣有罪。
微臣有罪。”
这告罪甚是没有来由,太后与福珈对视一眼,旋即明白,便道:“起来吧。
哀家正要再细问你皇帝的病情。”
齐鲁上前几步,跟着太后进了暖阁,见左右再无外人伺候,方才缓和些神色。
太后扶了福珈的手坐下,稳稳一笑,睨着他道:“三魂丢了两魄,是知道了慧贤皇贵妃临死前狠狠告了你一状吧?”
齐鲁赶紧跪下:“回太后的话,微臣在宫里当差,主子的吩咐无一不尽心尽力做到,实在不敢得罪了谁啊!”
福珈替太后斟了茶摆上,看着齐鲁抿嘴笑道:“齐太医久在宫中,左右逢源,不是不敢得罪了谁,是实在太能分清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了。
您怕慧贤皇贵妃知道了您对她做的那些事,教皇上怪您做事不谨慎?那可真真是没有的事。
您是皇上最得力的人,皇上有的是要用您的地方,有什么可怕的,您前途无量呢。”
齐鲁慌不迭摆手道:“姑姑的夸奖,微臣愧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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