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马束被装进囚车,准备送往闹市口准备行刑。
囚车被推出监牢,石杰就站在狱口送行。
毕竟是他一路从淮南押送回来的人,他今日正巧无事,索性来送最后一程。
马束看到石杰,像是看到救星一般疯狂地挣扎起来,仿佛认为石杰会给他带来好消息。
石杰见他披头散,面容枯槁,眼神却仍然痴狂,不由得心情十分复杂。
石杰走上前去,道“你是想问陛下为什么不收降你吗”
马束嘴里还塞着布团,闻言用力点头,死死盯着他,等他往下说。
这个问题马束想了无数个日夜,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为什么谢无疾可以,黄东玄可以,连韩风先也可以,就他不行
石杰道“因为陛下不需要你,蜀国也不需要你。”
马束怔住,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话乃是石杰回去以后自己想明白的。
马束此人固然有几分本事,可他做事不为百姓,不为手下,更不为主上,只为他自己。
前三者里哪怕他能占一者,或许都有安置他的地方,可惜他都没有。
因此朱瑙连把他召来问一问的兴趣都没有,他嘴里只会有为他自己求生牟利的说辞,未必是真话,更未必对蜀国有用。
何况,朱瑙在陈国也不缺耳目。
石杰道“另外,你还打了你最不该动的人的主意。”
朱瑙并非暴君,也不爱用残暴手段立威。
就连陶北和上官贤他都予以厚葬了,要不是马束意图行刺谢无疾,就凭他,还真轮不到闹市斩、公告天下的待遇。
他偏偏犯了最不该犯的错,也怨不得别人了。
石杰毕竟送了他一路,因此最后也善心让他死个明白。
他的善心到此为止,摆摆手,让囚车推走了。
当日午时,在熙熙攘攘的闹市口,马束被当着成千上万围观百姓的面砍下了头颅,之后,他的尸被抛至荒野。
而痛陈他罪行的公文也被张贴在了大街小巷每一处公榜上,直到这天下人尽皆知
黄昏时分,谢无疾忙完公务,回到行宫中。
他一见到朱瑙,面上先带了三份浅笑。
朱瑙快步上前,环住他的腰“今日马束被斩了。”
谢无疾道“我知道,我去看了。”
其实谢无疾对马束根本不在意,这天下他仇家多的是,区区一个马束本不值得他另眼相看。
但他知道朱瑙这是在为他立威。
往后有任何人再敢对他谢无疾不利,都要仔细掂量掂量,朱瑙绝是不会放过那个人的,别国的也能抓回来,遑论皇土之内
朱瑙捉着他的手到榻边坐下,本是笑着的,却又不免轻轻叹了口气。
他还什么都没说,谢无疾就已然明白,淡淡道“我能征战沙场,保卫疆土,难道还护不住我自己谁若敢打我的主意,只管让他来试试便是。”
若想让谢无疾一生顺遂,朱瑙有许多可以做的事。
他可以让谢无疾享无边权力,也可以让谢无疾得无限财富,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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