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色渐晚,街道上人群渐渐散去,店铺接二连三地关门,整座城池重归宁静。
那里是热闹散去,这里是冷清结束。
楼仪关上店门,插上门闩,肚里一包火气。
可他仍不能回去休息,而是直奔吴良的府邸而去。
进了吴良的府邸,吴良正在大脾气,屋里的东西被他砸的一地狼藉。
“废物!
一群废物!”
“混蛋,全是混蛋!”
楼仪一脚踏进门,一个瓷杯正朝着门口的方向砸来,吓得他猛地后退,差点被崩裂的瓷片扎伤。
他捏了把冷汗,进门后赶紧劝道:“东家消消火,别气坏了身子……”
吴良正愁没地方撒气,见他送上来们,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也是个废物!
前几天你怎么跟我说的?!
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楼仪连忙叫屈:“东家,这事儿也不能怪我呀。
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当然会以为他们手里没有粮食。
要怪……就怪那些守城的官兵,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还有那些粮商,怎么一声知会也没有呢?”
不提这一茬还罢,一提起这茬,吴良又气得牙痒痒,到处找东西想砸,可惜屋里能砸的都让他砸得差不多了,一时半会儿真找不到有什么可供他泄的。
正如朱瑙所料,粮行开张之后,吴良马上派人重新调查非奸粮行。
虽然他们还是没能完全摸清楚这间粮行的底,但的确查出一些他们之前忽略的东西。
他们基本已经可以确定,非奸粮行的货物是从阆州进来的——今日吴良找到守城官兵,把他们狠狠大骂了一顿,斥责他们玩忽职守,办事不利,随便放人进城,根本没有好好检查。
守城官兵也很委屈,平日吴良的队伍进程,他们多查多问几句就要挨骂,怎么这会儿换了别人,他们少查少问几句又成罪过了?不过看在吴良是州牧小舅子的份上,他们也不敢反抗,只能帮着回忆。
因为都没仔细检查,要他们详细说出到底是谁把粮食运进城的,他们还真说不出,不过仔细想想,最近从阆州来的队伍比平常多了不少,很有可能其中就混杂有运粮的队伍。
另外吴良也查出这间非奸粮行和渝州城里的商人李乡有很深的关系,现在开店的铺子以前就是李乡的产业。
而李乡恰好有一个在阆州的从弟李绅,这就又和阆州联系起来了。
甚至很有可能,这粮行背后的东家,就是李乡和他阆州的弟弟李绅。
他把这些消息告诉楼仪,楼仪立刻怒斥道:“那些守城官兵真是废物,州府花这么多钱养他们,倒叫他们成天玩忽职守?还有那些狼心狗肺的阆州粮商。
咱们跟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给他们赚了多少钱?他们竟然瞒着我们给别人供货,简直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今天非奸粮行开张的头一天,正大粮铺便惨遭爆冷,他这个掌柜有推脱不掉的责任。
然而他把别人都一通臭骂,倒是自己给摘出去了。
其实不管粮行到底是从哪里进的货,又布了什么迷魂阵,说到底,他们也不过只用了最简单的一招——价廉物美。
只这一招,就把正大粮行给给打得束手无策,毫无反抗之力。
实在是吴良和楼仪在渝州横行霸道惯了,一点不反思自己的经营,反倒将整件事的错处都被推给了没能及时汇报消息的人。
楼仪道:“东家,咱们一定得想些办法,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不能放任他们嚣张下去!”
吴良翻他一个白眼:“这话还用你说?”
若是寻常商贾,遭遇如此对手,往往会考虑如何招揽吸引顾客。
然而无论是楼仪还是吴良,两人的心思都全没往这方向上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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