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靠坐在马车上,微微掀开些帘子,看了看车外的景致,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但是于他而言,昨日的记忆还在那宗人府的狱所中呢,生死轮回,倒还真像是一场梦啊。
放下帘子,阖上了眼睛,胤禩知道胤禛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可这目光里包含的东西却让他有些莫名的慌乱,四哥啊四哥,你怎么就不能让弟弟平平淡淡的活上一世呢,偏要再次搅乱我的生活。
事实证明,就算是皇宫里的马车那也还只是马车,再平稳也是免不了颠簸的,等马车一路畅通的停到养心殿的门口,胤禩压抑了一路的恶心终于控制不住的冲了上来,还没等下了马车,就趴在车边搜肠刮肚的吐了起来。
因为林太医已经回去太医院了,所以高无庸赶紧吩咐个侍卫去再传他过来。
胤禛帮胤禩轻拍着后背,等他终于不再吐了,才把人抱了出来。
胤禩头晕眼花的靠在胤禛身上,凭着感觉现这里似乎是养心殿,他记得胤禛继位之后就不再住在乾清宫,而是把养心殿作为寝宫,那想必弘历也是一样的吧,四哥这是要把自己放在养心殿里休息?胤禩有些无语,其实,他只是打算回阿哥所住罢了。
不过,这会儿他是没力气再反驳就是了。
躺在床上,听着林太医口中那些无非是什么‘脾胃失调’‘需要调理’的诊断,胤禩颇为无奈的揉着自己的胃,这种程度还真算不上严重了,上辈子,呵,或者可以说前几天那会儿,自己根本都已经到了连喝口水都能吐出来的程度,疼痛都几乎麻木了。
现在还能清晰的感觉到疼,倒也挺不错的。
胤禛把太医打了去煎药,就坐在床边,帮胤禩轻揉着胃,“疼得厉害?”
“还好。”
胤禩笑了笑,脸上倒看不出忍痛的表情,只是如果没有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或许会让他这句话显得更真实些。
“不问四哥为什么把你安排在养心殿里住?”
胤禩的平静让胤禛觉得心里堵,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四哥决定就好,弟弟如今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胤禩仍旧浅笑着。
“你有。”
胤禛叹了口气,“四哥这辈子绝不会再囚禁你了。”
胤禩看着胤禛的眼睛,略怔了下,说道:“也是,弟弟现在还真没什么让四哥囚禁的理由了。”
胤禛看着胤禩脸上那苍白的笑容,突然很想帮他卸掉这层面具,也更想看见他真心的笑,“小八,在四哥面前,若是不开心,就别再笑了。”
胤禩抬起手臂轻轻压在眼睛上,似是怕自己的情绪会忍不住泄露出来,半响,才沉沉的回道:“下次弟弟想哭的时候,一定让四哥看见,说不定四哥就会觉得弟弟还是笑着比较好看一点儿。”
像是笑话,但那声音里却分明没有半点笑意。
胤禛像是忽然下了决心一般,叫了声“胤禩。”
“嗯?”
胤禩把手臂移开,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带了些许疑问,毕竟就是从前,胤禛也几乎很少会直接叫他的名字的。
“这辈子我们别再斗了,好不好?”
胤禛语气很认真,又好像带着几分期盼。
可胤禩却故意曲解了胤禛的意思,笑道:“四哥现在可是皇帝,我是你的‘儿子’,哪还有什么可斗的?况且,永璋这样的身体,也很难有争位的力气吧。
倘若四哥再不放心,是圈禁,是除名,还是什么都好,臣弟都不敢有任何异议。”
“你还在恨我?”
胤禛皱起了眉头。
“四哥,你后悔过吗?”
胤禩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是反问了一句。
迟疑了一下,胤禛还是答道:“作为皇帝,朕,不后悔。”
胤禩笑了笑,“这就是了,皇上您既然没有做错,那臣弟又怎么会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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