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晖默然,转而迟疑地问“那席哥儿他们几个孩子怎么样了呢”
闻秀摆摆手“他们也都要长大了,也就席哥儿脾气秉性都像极了你,读书上面也是我大哥亲口说过不错的,等他有了功名,几个孩子也就要成家了。”
三个孩子,都是沈文晖亲眼见着长大的,夫妻虽然感情不睦,可对待孩子的态度上却是出奇地一致,再加上家里人也都是宠着孩子居多,一般会出面做恶人的也就只有沈文晖了。
可说来也怪,即便如此,几个孩子也都是喜欢他更多些,只要他一休沐,就黏在他身后,跟他泡在书房里,或是嚷着要出去玩,就像一串小尾巴似的。
沈文晖恍然,原来孩子们也大了,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啊。
“席哥儿性子冷些,又心事重,他的亲事还是配个开朗点的姑娘好,不管对方家世如何,只要人好,一家子也都不是什么难打交道的,什么都好商量。”
“二郎不爱念书,从小也没受过什么苦,怕是也做不来舞刀弄枪的事情,性子是活泛了些,要给他找个能压得住的媳妇才好。”
“娇娇被养得娇气了些,但心眼不坏,是个好孩子,但她也做不来什么大户人家的宗妇,最好呀,给她寻个家中人少事情少的嫡次子,分了家或许日子会苦上几年,但只要上进,日子总是能过好的。”
“家里的东西,账上都有明细,两成留给我祖父祖母和爹娘养老,两成给娇娇做嫁妆,剩下的六成,按道理来说是嫡长子占大头的,这事情上就算是我最后偏袒一回二郎吧,让他们平分了吧。”
沈文晖抬眼“至于你,我知晓你嫁妆丰厚,不缺我这一点儿东西,可终究是我的心意,在我的床下有个红木箱子,里面的东西就赠予你吧。”
明明站在她眼前的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口中说着的却是交代后事一般的话,要在旁人看来怕是要暗自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可闻秀却没有笑,嗓子有些干涩“既然如此放心不下,你又为何不愿再重新开始呢”
闻秀或许受了闻大人的影响,在想法上比同龄女子前些,可前的也是有限,本质上,她仍旧是一个古代的大家闺秀罢了。
就如同现在,她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沈文晖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地放弃三个与他血脉相连、朝夕相处十余年的孩子为什么抹杀了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机会
沈文晖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想法,顿了顿,解释道
“他们是孩子,可他们也是快成家立业的人了,即使在这里三个孩子降生了,可谁又能保证他们和那里脾气秉性这些都一模一样呢若是一成不变,我回来的意义又在何处呢”
沈文晖的想法在大多数人看来或许有几分冷血,可他说得也是事实,更何况,他是经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并不认为做父母的一定要手把手给孩子规划好人生的所有路线。
父母给了孩子生命,教养他们长大,在沈文晖看来,这就已经足够了,他们始终要学着自己去成长的,不可能永远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
更何况,所有的人,须得先是他们自己,其次才是其他身份,沈文晖觉得,在这个时空里,他为自己而活,没有选择同上辈子完全一致的路线轨迹,并没有做错什么。
闻秀笑了笑“也不知道你是同哪家姑娘定的亲”
沈文晖虽然对她有此一问略感不解,但这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便照实答了“是宁平侯府二房的姑娘,陈氏闺名婧姝的。”
乍然听到一个如此熟悉却又许久未曾听过的名字,闻秀有几分恍神
“原来是陈家姐姐啊,也好,当初是我爹一意孤行,为了那么一丁点儿攀上荣亲王府的可能性,非要退了这门亲事,害了她半生,这次,有你伴着,再好不过。”
时隔这么多年,闻秀已经记不大清陈婧姝的容貌了,只是依稀记得,那是个笑起来很是明媚的女子,不像她,早已失了最原本的纯真。
何况,恐怕连沈文晖自己都没有现,提及陈婧姝的名字时,他的眼里都带着笑意,闻秀瞥了他一眼,一半是松了一口气,一半却是心里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有些涩涩的疼。
听了她的话,沈文晖沉默了一瞬“那你可知,陈姑娘后来如何了吗”
不等闻秀回答,沈文晖便道“罢了,无论知不知道,你还是莫要告诉我了。”
话虽如此说,可沈文晖想也能想得到,恐怕后半生不会好到哪里去。
在认识这个姑娘以前,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个陌生人,或许会为了她感慨几句,但很快也就会把这事情抛之脑后了。
可在了解了这个姑娘以后,每每想起旁人闲谈时口中提及的她的事情,沈文晖便不由得多挂念这个小姑娘几分,如今有他在,他这次定然会将她护得好好的。
闻秀忽而一笑“时候也不早了,我是把丫鬟支到侧房去休息时偷跑出来的,也该走了,如今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愿你能够同陈家姐姐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