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
曹老师背着手摇头晃脑地念着古文,猛一回头,眼中一道寒光嗖地射向两眼直,正不知身在何处的小表弟钱青石,操起戒尺指着这小子的鼻梁问:“钱青石,站起来!
你说说,这句古文什么意思?”
钱青石的脸色和他的名字也差不多了,古文这玩意虽然是他阿爷的专业强项,当年也摁着他又读又背了许多名篇,可是他对这些謷牙诘屈,看着头晕,念着舌头都打结的玩意实在是没兴趣,到如今也只会背几句什么“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
“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至于说这写的是什么意思,那真是瞎字瞎念瞎猜,全靠老天给的缘分。
“呃,呃,老公和小姨子走得近了,就,就会挂破鞋游街?太危险了,所以这么干的人很少……”
瞪着那行古文,钱青石连蒙带猜,越解释越心虚,看着富贵哥要吃人的表情,怎么也不说不下去了。
“手伸出来!”
富贵哥对他没甚可说的,黑着脸“啪啪啪”
狠敲在猪蹄子上,眼看青石这块朽木咬着牙根不敢反抗,眼泪汪汪,他才觉得胸头那口老血慢慢平复下去,怒喝道:“好好听别人怎么解释,晚上留课来我屋子把《游褒禅山记》给我默三遍,另外再加解释!”
钱青石苦着脸,垂头丧气地应道:“是,哥……”
看到曹老师眼睛又凶残地一瞪,他吓得赶紧改口,大声应道:“是!
曹老师。”
曹老师冷哼一声,气咻咻地放过了他,再耽误下去,简直是浪费其他同学的时间。
他一转头,看到了坐在窗台上全神贯注做着笔记的编外“旁听生”
,满意地微微点头,下巴一指,叫道:“林援朝,你来给大家讲解一下王安石这篇文章的释意。”
林援朝捏着笔记一楞,激动地在窗台上就站了起来,脑袋一下子撞到了窗棱上。
“哎呦!”
他呲牙咧嘴大声应道,“是,曹老师!”
“行了行了,就在窗台上坐着说,下面也没地方站。”
曹富贵咧着牙花子都挺他疼,摆摆手让他坐着讲。
没法子,初级班的教室里已经挤了四十多个人,连插脚的空都没有,上课尿急了都得憋着,要不然只能踩着别人大腿出去了。
教室倒是够用,可是把人再分开几个班来上课,一来老师不够用,二来时间也拖不起。
没看连他曹富贵跟着阿奶学过几年四书五经,又和老殷头学了几年古玩顺带念古文,这样偏科严重的半文盲都拉来上古文课了,那里还有多的老师可调配。
不过干这为人师表的差事,曹富贵倒是满心欢喜,听着一帮知识青年尊敬地喊他一声“曹老师”
,舒爽的劲头从尾巴骨直冲天灵盖,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哟!
也就是晚上和自家小乔大战八百回合还得胜而归的滋味才能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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