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岳寒相视一笑之后,一股自心底泛起的酸涩苦味儿瞬间冲进了喉咙口鼻,眼眶里涌起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她努力睁大了眼睛,朦胧中举起酒杯,与岳寒默契的相碰,仰头又是一饮而尽。
两颗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滚落鬓旁的散乱青丝,倏然不见踪迹。
那天的庆功宴上,她也是这样喝酒的,比今天喝得多,却没有今天醉得这么快。
那个专项活动圆满成功的通过了验收,可依就想到了一个成语叫破釜沉舟。
那天她故意没有开车,为的就是厚着脸皮让他送自己回家。
无论生什么她都不在乎!
两个月了,任何事都比什么都不生要好……代驾大叔衣着朴素,车技娴熟,游刃有余的当儿不自觉的就会往后座上瞟一眼,这当然很正常,这一对儿实在太惹眼了。
可脑子里盛满热汤的可依姑娘并不这么认为。
她不知怎么就又被“好色之徒”
搂在怀里却偷偷给他点赞:“这傻瓜的警惕性还挺高,如果不是他坚持送自己回家,这会子保不齐就是先奸后杀的下场啊!”
想着想着,忍不住又往岳寒的怀里钻了钻,就听见了那厚实的胸口里砰砰的心跳。
一时间恍然失神。
那是一个男人有力的心跳,来自为了护持周全而无私接纳的陌生怀抱。
在这醉意孤清的深夜,仍不忘输送着一缕温暖的慰藉,是该感念冥冥中总有凑巧,还是该慨叹,天可怜见,那颗殷殷女儿心,终不至滚落尘埃?
那天,在那辆黑色的迈腾里,她孤零零的歪在后座上,手里只有一瓶矿泉水。
上车的时候,她曾想挽住他的胳膊,撒个娇,要求坐前面,可终究脸皮儿薄,没能出口。
他的车开得很稳,却一路沉默,而她无比清醒的数着凄惶的路灯,喝完了瓶子里的水……忽然之间,一阵从来没有过的难过仿佛决堤的洪流,追上了奔驰的汽车,吞噬了可依的心,胸口一阵阵空洞的疼,急促的喘了几口气,一个憋不住,扑簌簌的落下泪来。
可依不知道岳寒有没有察觉自己哭了。
他搂在肩头的手一直有意无意的轻拍着,闷闷的不说话。
深夜车少,师傅开得很快,几个转弯之后,可依觉得身体里的酒开始翻江倒海,轻哼一声,咬牙忍住。
岳寒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儿,一丝微凛的风吹进来,才勉强驱散了恶心。
“你有女朋友吧?怎么一晚上也没听你说起她?”
可依想转移一下注意力,感觉司机师傅的目光又及时的出现在后视镜里。
“早分了,没什么可说的。”
“什么时候?”
“毕业前。”
“说好的?”
“哪有那么潇洒!”
岳寒轻笑,略显疲惫的声音像要睡着了,“不过,我们还真就像两个比较熟的同学,毕业了,前程未卜,再没有做同学的心情了。”
“你,爱过她么?”
岳寒沉默着。
可依以为他睡着了,才想抬头,听他轻声说:“爱一个人,什么感觉?”
这回轮到可依沉默了。
她自认为是爱过的,曾经拥有一段美好的回忆,也许算不上刻骨铭心,却一定可以说是畅快尽情,了无遗憾的。
如今,虽然不知道萧桐那个家伙身在远方,境遇几何,每每想起他,总会抒怀一笑,默默祝福。
爱的味道,该是酸酸甜甜,回味悠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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