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啊!
老子……快顶不住啦!”
龙大方摸索着金剑,撑拄起身,顿觉五内翻涌,地转天旋,模糊的视线里隐约见得巨躯扭动,下头四人拉之不住,黑山老妖摆荡起来,差一点就能踢到师兄的脑袋——韦太师叔说过,一个人一生中,至少会遇着一次成为英雄的机会,只消不惜此身、全力以赴,就能以英雄之姿为世人所铭记。
“那为什么……”
他记得师兄如是问。
“不是每个人都成了英雄,满街俱是好汉?”
韦太师叔笑了。
“因为‘不惜此身’和‘全力以赴’,都不是容易的事。
更麻烦的是:挺身而出的机会,不总在你准备好挺身而出时到来,它出现的时机,往往是你不方便、不愿意,或者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
这样你都选择了挺身而出,那才叫英雄了得。”
“或者是运气很好。”
师兄喃喃说道。
“对。”
老人笑了。
“或是运气使然,在那个当下,没有比成为英雄更好更迫切的选项。”
所以你运气不好啊,黑山老妖。
员外郎似的白胖书生一抹颔渍,随着胸中热血滚沸,丹田里似有一股邪火在隐隐窜升,他双手握着赤霞剑,胸口那种闷重的感觉就像初次见到江露橙时那样,悸动到会觉得疼痛的程度。
这是错过不再、好到没法更好,一生只能遇上一回的好机会。
当着江师妹之面,只能做英雄了啊。
“般若波罗蜜,般若波罗蜜……”
龙大方轻轻念诵,迈步俯身,拖剑朝巨汉奔去,手中所握,仿佛是团烈火,炙卷须眉,蒸汗渍——直到踩着树干一跃而起,迎着猎猎劲风睁眼,才现赤霞剑真裹在熊熊赤焰里,剑柄剑锷的纹路绽出炽芒,灼痛了握剑的手掌。
但处于一生一度的英雄时刻,龙大方凛然无惧,从天而降,衣逆扬,一剑标向那狞笑昂、满目讥诮的黑山老妖,从直欲胀破的丹田里爆出惊天怒吼:“……死来,妖物!”
卷着赤红火焰的金剑“剥”
的一声刺入钟鼎似的黝黑头盔,从楔形帽沿一贯而入,陡自盔后穿出,热刀刺牛油般,滑顺得无以复加。
龙大方连人带剑重重撞上巨躯,冲击力道之强,底下拉着钢丝的四人抵受不住,甲内的固定锁扣松脱,丝索抽离,拉锯的双方倏然两分。
应风色在半空中奋力扭转,以背门着地,撞得眼冒金星,总算护住怀中女童。
忽觉触手处又绵又软,肉感十足,决计不是幼女的身板,本能地掐握了一把。
言满霜一惊,捂胸坐起,臀下又被某个勃然而起的坏东西顶了一下,堪称是双重打击,忙不迭地逃了开去,小脸酡红,垂落的散乱丝掩去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单薄的背心轻轻起伏着,不知是惊是怒。
江露橙搂她肩膀细声抚慰,两人始终没往应风色处瞧来,料想是言满霜并未告状。
回想起来,坐于他两腿间的绵股浑圆有肉,绝非干巴巴未育的幼女,那异常丰满的乳房手感也是。
应风色不知如何才得藏起这般傲人的双峰,但言满霜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自己的年纪,是众人瞧着她娇小的个子与稚嫩的长相,想当然尔地将她当成幼女;宽松突兀、宛若小孩偷穿大人衣裳的打扮,想来也是为了遮掩育良好的身材,所做的伪装。
江露橙对她的关怀不似作伪,应该也被蒙在鼓里。
言满霜的实际年纪,若连女子都不易看穿,这可不是一句“阴错阳差”
就能揭过。
应风色越想越觉这位言妹妹在装小的演技上委实不容小觑,眼角眉梢等细微处格外有戏,毋须开口就能暗示周遭之人“我是小女孩喔”
,自然而然,像入骨髓,堪称神技。
但她有什么难言的苦衷,须得对初识之人隐藏年龄?
也可能是她早已习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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