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希色本欲留下,没想到唐奇色居然举手,因着“武功越强越容易成功”
的考量,以及另一个鹿希色宁死也不会反驳的理由,应风色最终还是选择了唐奇色。
“别的不说,时限剩不到一刻了。”
女郎果然无言以对,表情像被塞了满口苍蝇老鼠,心不甘情不愿冲他敲打时轮。
“若没在截止前进屋,你就算宰了那头人狼也没用。”
“你怎知我想杀它”
——真问出口的话她肯定要翻白眼,这会儿就别加倍惹她了。
应风色忍笑耸肩。
“共谋的话说不定能同享奖励。
要不试试?”
“我既不想掺和,也不打算鼓励愚蠢的尝试。
记得进屋就好,一刻之内。”
女郎明显还是被惹恼了。
人狼的咆哮穿透夜雾,整座山丘为之一震,鬼卒齐齐转头。
应风色背对着石屋,全不看鬼卒动静,他已摸透它们的行动模式,专心盯着人狼。
浓烈的兽臭随风刮来,夹杂若有似无的紫檀、苏铁和接骨木的熏香气味。
果然是你,顾挽松,青年暗忖。
幽穷降界的仪式,把你变成这等丑陋的野兽了么?人狼手足并用,冲入三丈以内,所有人无不捏把冷汗,极力克制转身逃跑的冲动……“就是现在!”
应风色右手一扬,运日筒匕急旋一阵,正中人狼左肩,怪物疾停顿止人立起来,仰天出骇人狂吼!
场上所有的鬼牙院生,无分卒子精兵,闻声为之一震;下一霎眼,居然四散奔逃,往石屋之前再无阻碍,龙大方等拖着伤者没命狂奔,接连冲过了广场,直抵石屋!
人狼痛吼声落,黄浊的兽眼因愤怒胀得血红,扑向始作俑者。
巨大的身躯在通过垣门的瞬间突然一顿,彷佛撞上无形之墙,颈下各处勒出一条条深陷的丝线痕迹,锋锐的程度,连铜皮铁骨的狞兽肤甲都扛不住,沿丝汩溢着成串的腻红血珠。
要挣脱这个陷阱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足以为他争取到冲入石屋的宝贵时间。
但应风色决心既定,更无犹豫,反向朝矮垣冲去,踏着墙头一蹬,手背甲下伸出一条长长的琴弦钢丝,在越过狼顶的瞬间套其颈项,扭身自另一侧绕回,落地时仍在垣内,原本卷在甲内的丝弦吐至尽头。
应风色在往问心斋的路上,摸索出这个隐藏机能。
丝弦极其强韧,刀剑难伤,能承受两名以上的成年男子体重,两端各接一枚精钢长钉,用以固定。
丝弦与钢钉均可完整取出臂甲,钉在矮垣入口的七八条弦便是从余人身上收集而来。
应风色着地一滚,确定丝弦松松套住人狼之颈,连着丝弦头的长钉正扣在对墙的另一具破魂甲内——薛胜色虽死,一样能有贡献。
投出的筒匕也是他的——回头大喊:“……唐师兄!”
唐奇色照办煮碗,踏垣一蹬丝弦套颈,绕回前头落地,蓄势待。
这时人狼终于弄清痛楚何来,嘶嚎着往后一挣,应、唐拽弦绷紧,两人一尸的重量牢牢拖住丝弦,“嚓”
的一响,人狼级被自己的力量扯过丝弦,顺着弦血滑落于地,断面平滑,颈间赤柱冲天,化为血雨,浇淋了两人一头一脸。
应风色连滚带爬,差点在血泊中滑跤,手足并用冲向石屋。
问心斋的狼鬼既死,原本躲起来的鬼卒又不知从何处涌出,应风色听得背门刀风狞恶,其势之沉,心中不知骂了自己多少回,死心侧身滚避;正欲对敌,却见唐奇色格住鬼牙精兵,沉声道:“……快走!”
便只这么一停,四面八方的鬼卒层层涌至。
第二名鬼牙精兵横刀抡扫,唐奇色左手持刀硬接了一记,浑身的创口都喷出血来,他却恍若不觉,仰天长啸,战意勃,双手刀滚若银蛟,整个人彷佛突然醒过来。
刹那间,应风色甚至产生了错觉:不是他俩身陷重围,而是唐奇色压着众鬼卒打,不仅两名鬼牙精兵被彻底压制,连周围卒子一个也别想跑——“师兄……别打了,咱们快走!”
青年回神,意识到错觉就只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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