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石壁血书,本次“幽穷降界”
的时限是两个时辰,可以推估在运日筒上代表“时”
的那枚滚轮,从第一面的乾卦开始转动,直到第八面的巽卦转完、又回复到第一面的“干”
时,即是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若非如此,计时就毫无意义了。
羽羊神说,筒内六枚滚轮,乃是计算九渊使者的奖励之用,结算时可换取龙皇的恩赏。
鹿希色一通抬杠,替他争取到一次血衣令的完成奖励,象征血衣令的滚轮遂从“干”
转到了“兑”
,显然人、事、物的三枚滚轮也和血衣令一样,卦象的累进是越多越好。
但时间却不同。
按理说越快完成任务,越值得奖励;耗用越多时间,代表越接近失败边缘。
故须倒过来看:完成玄衣令、抵达“羽羊之柱”
的瞬间,“时”
轮所停越是靠前,奖励越高。
而现在,代表时间的滚轮翻至离卦,八卦之中去其二,表示已消耗掉四分之一的时间;一个半时辰内无法通解玄衣令,众人都得面临死亡的惩罚。
应风色凭记忆在地上重绘了四个玄衣令的地点。
从图上看,广场中央的石屋,就是在完成后回来启动“羽羊之柱”
的撤退点,尽管周围没见有任何可称为柱子的物事。
不幸的是,玄衣四令均都不在此间,而是呈扇形分布于另外三座丘陵:藏经阁在西丘,洗砚池和问心斋则在东侧丘陵的前山后山;演武场距离此地最远,几至北峰之下。
拉着十五人跑一圈太不现实,时间上亦不容许,分成四组,毋宁才是更好的方式。
况且,布置阵仪的难易程度尚且不知,更无法预测会不会有阻力,必须预留足够的时间,以防某组、甚至有复数组别无法完成。
否则一旦逾越时限,哪怕只有一令未解,所有人通通得死,岂非冤枉?十五人中,拏空坪弟子两名,夏阳渊有四人;飞雨峰死了个薛胜色,剩下龙方飓色和唐奇色。
应风色代表风云峡,鹿希色代表幽明峪,惊震谷有小师叔平无碧、高轩色及蔚佳色,最后两人则分属绝蜃岭和鳌跃门——这两支没落既久,托庇飞雨峰才不致除名,同飞雨峰的弟子也没甚两样。
通天壁惨变后,系菁英折损殆尽,开枝散叶既不可免,同属鳞族血裔的别脉寄室得蒙青眼,想来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绝蜃岭的运古色其实姓“运掩”
,属五郡六姓外的勾龙氏一支,也有管叫掩古色的,其“独曳景开”
之号乃独无年亲赐,拜领了姓氏的“独”
字,可见器重。
此人有个特别的小癖性,谁要是干了类似的事,不免招致“你他妈运古色啊”
、“别这么运古色行不”
之类的批评,各脉间声名素着,不独飞雨峰然。
兴许是莫名其妙被抓入仪式、搞不清楚状况,今儿运古色特别安静,平日鲜明的个人特色丝毫未显,很多人都没认出他来。
毕竟运古色靠的就不是脸。
而鳌跃门的“阖梅艳画”
顾春色,亦是名噪一时的后起新秀,脸就出色多了。
这名擅使琵琶、白面披的俊美青年,近年在山上颇受注目,很多人从他以乐音出剑气的手法,以及优雅疏放兼而有之的名士作派,联想到风云峡的“渌水琴魔”
魏无音之风采。
应风色极力无视这种恶心人的比喻,在石室中瞥见顾春色时,仍觉浑身不舒坦,甚或在羽羊神和薛胜色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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