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羽羊神道:“毒雾只是小小测试,可惜九渊使者没能通过,全都死了。
吾虽神通广大,没想到……咳咳,念在今日乃‘幽穷降界’重新打开,是千年一度的盛事,须得给使者们一点福利,才让诸位又活了过来。
这样的优惠,以后是不会再有啦,还请各位使者珍惜性命,勿存侥幸。”
死人复活简直荒谬绝伦。
应风色却三步并两步掠至血字墙下,仔细端详倚坐墙底的惊震谷弟子。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稚气未脱,是惨变后少数送上山的记名,似叫蔚佳色。
那年应风色曾受邀惊震谷的尊师大典,对其时尚幼的蔚佳色依稀有些印象,赤雾中只认出惊震谷服色,没想到是他。
与其说惊魂未定,面容白惨的少年更近于茫然,浑不知生了什么事——毕竟在众人有所动作以前,他就被融散的血雾毒死了,见应风色来吓了一跳,嚅嗫道:“长……长老。”
“叫师兄就好。”
应风色手搭腕脉,又拨眼皮捏下颔地察看,直到那魁梧的莽汉高轩色将他推开,垮着脸怒气冲冲:“姓应的,你做什么!”
这才罢手。
毫无疑问,蔚佳色除了略受惊吓,并无异状,绝非还魂尸之类。
高轩色之所以冲撞铁门,必是见了蔚佳色惨死,这才失去理智。
他不会连死人活人都分不出,那么,羽羊神是如何使死者复活的?应风色亲眼看见许多人七孔流血、气绝当场,包括龙大方。
此际众人非但脸上无血,衣衫亦尽复如初;他的内衫更是干爽清洁,一如初醒时,适才开锁闭气所流的冷汗,彷佛未曾来过这个世上。
难道羽羊神真是神祇,能信手施法,倒转光阴?“……吾已说过,死而复生的优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羽羊神如有读心术,轻易接过了青年心中之问,咂嘴道:“便是千年一开,五千年来,连行前测试都能全军覆没的九渊使者从来就没有过!
这也实在……咳咳!
“吾的意思是说,凡鳞族血脉,死后必重归幽泉,成为陛下的九渊大军。
复活诸位,岂非是往陛下的行伍里拉军夫么?这等大逆不道之举,诸位使者不可害吾一干再干!
万一陛下怪罪下来……咳咳咳!
总之呢,请各位务必谨慎地进行仪式。
心里一定要很勇敢,但身体也要好好爱惜,不可犬死!
听清楚了么,轻易便死成什么样?“仪式中所受轻伤,返回人世后将自动痊愈;万一致残,可透过获取的奖励来接续。
但死了就是死了啊,不可再与吾讨价还价!”
自顾自的越说越火大,气到连浮夸的官腔都维持不住,可见羽羊神是真的十分恼火。
一把刻意抑沉、却仍动听的嗓音响起,鹿希色将白皙的手掌举至耳畔。
“……请问‘返回人世’是什么意思?”
女郎的规矩提问配上空灵表情,不知为何就是嘲讽满满,连刻薄话都用不着说。
众人清楚听见羽羊神“啧”
的一弹舌,咕哝着“这届九渊使者怎这么麻烦”
,干咳两声,才又瓮声瓮气打起官腔。
“神明,是没法站在人世的大地之上的,就像诸位使者没法站在一张白纸上。
脆弱的纸张,承受不起诸位使者的伟大份量,硬要踩上,啪嚓一声就碎了。”
鹿希色“啧”
了一声,明显对“伟大份量”
四字不满,羽羊神的声音顿时欢快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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