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无叶否认勾结阴人,倒是爽快地认了调制无垢天女一节,如同向贝云瑚说的那样。
魏无音阴着脸哼道:“就算萧寒垒真对你做了什么,也不会是平白助你练成《青狼诀》那种邪功!
你是从札记里看了什么记载,才编出这番遁词?枉费我为你多次担保,说尽好话,你……你怎么对得起我师兄!”
“我是说了谎话,却未对不起你师兄!”
剩不到半条命的白子罕见地激动起来,苍白的脸上涨起两朵极不自然的彤云,厉声道:“萧寒垒下的暗手,影响明玉功至甚,但我靠双修便能压制,亦不致消损天女之命……我确以她们的寿元炼制他物,却不为我自己,而是为风云峡!
苍天可鉴!”
魏无音瞠目结舌。
“你……你胡说什么?这……这与我风云峡何关?”
冰无叶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涩声道:“你师兄失踪多年,以他的武功,能回来早回来了!
我不知他埋骨何处,也不知谁有忒大能耐,竟能杀得了他,但我早当他死了。
我没法儿再等,没法抱着淼茫的希望盯着山道,不知何时他会突然出现在知止观前,若无其事与众人寒暄……我没法这样过日子。
他须得死了,我才能原谅他不告而别。”
魏无音无法斥责他言之不逊,捏得拳头格格作响,不由得红了眼眶。
冰无叶不管做了什么样罪大恶极的事,但说这话时他是真诚的,只有与自己一般心情的人才能说出这般狠话。
光靠淼茫的希望无法继续等待下去,或许这才是魏无音选择自我放逐的真正原因。
“应无用不在了,褚无明死于妖刀之乱,风云峡……只有你了。”
冰无叶颓然垂肩,忽抬头疾厉道:“你好好看过那个叫应风色的孩子的眼神么?若你直视他的眼睛,便知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还是你又打算一走了之,把一脉兴衰扔给两个孩子承担?”
“……承担?我拿甚承担?”
魏无音激动起来。
“看看自己的样子,舒坦么?快活么?能承担一脉兴衰不?而我被困于如斯境地,整整十年了!
你以为我没有力图振作?知不知道为了再使真气,我试过多少手段?“后来我才明白,活下来不是运气好,是惩罚尚未结束!
我甚至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冰无叶冷道:“你放弃了自己,但我从未放弃你。
风云峡不能亡在你这一代手里,这是我欠应无用的,我誓我一定会还他。”
魏无音不禁圆瞠双目,倒退两步,颤声道:“你……难道……”
“没错,我拿她们的寿元来炼药,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要成功了。
一旦药成,毋须丹田行气也能运使内力,彷真修为,更有甚者,重建受损的经脉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到了那一天,你便能以堂堂紫绶席的身份重掌风云峡,乃至知止观长老合议,独无年又算什么?”
金蓝澹眸一睨,锋锐如剑的视线直指魏无音手里的白玉刚卯。
拿寿元....炼药???魏无音额际渗出细汗,飘出药香的温润玉饰似有千金之重,难以握持。
这小小一方玉器的暗格里,贮装多少芳华正茂的少女青春,使多少女子无辜夭亡?贝云瑚那无法继续的人生,是不是也装在这里头?丹道不可逆,内外皆然。
魏无音万没料到,自己竟成了这桩绝恶之行的大义名分。
他默然良久,偌大的石室里,只余冰无叶将断未断的咻喘。
魏无音蹲下身来,正视着他的眼睛,唯恐他听不明白似的,一字、一字地慢慢说:“若我师兄在此,你必死无疑;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你再不能成为他的朋友,与他同顶一片苍天。
师兄不在,只能由我代他收回信物,从今而后,你不再是潜鳞社’的一员了,风云峡的一切亦与你无关。
再让我知晓你为恶,仔细你的狗命。
“将白玉刚卯收入怀中,随手十起皇衣,撇下颓然惨笑的冰无叶,起身走了出去。
一群美貌少女与他在院中擦肩而过,甚至来不及行礼,急促的脚步声旋即没于阶下,继之而来的是此起彼落的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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