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把人抓过来”
、“把墙抓过来”
云云,就当是兄长随口开的玩笑,多年来未曾认真看待,遑论钻研。
成灾之剑虽威力绝大,在十七爷却无用武之地,战场上施放的千百道剑芒伤人时,是不分敌我的,杀掉的自己人搞不好比对手多。
直到刚刚,独孤寂才隐约抓到一丝窍门。
他立身之处并非在广场的中央,甚至在面朝大道的一侧连墙都没有,只有松树山石一类;独孤寂心中念著的对手也非成千上百,只有一个不知下落的旷无象。
况且,他也决计不能伤到身后的应风色和阿雪——意念所至,四散而出的剑芒绕过了二小,不分远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击中了四周的界限。
唯有如此,才能确保旷无象无论身在何处,均无法躲开这一式成灾之剑。
这似乎与旷无象周身的凝冰异象有异曲同工之妙,独孤寂无心思索是否与元恶真功有关,赶紧抱起阿雪,见男童双目紧闭,唇面皆紫,手指轻轻搭上他的腕脉,只觉脉中寒气逼人,如坠冰窖,奇寒真气缠入五脏六腑,一时间难以驱除,连阿雪何以并未便死,仓促间也想不明白,只得度入些许真气,试以祛寒。
谁知阳刚内力一入经脉,阿雪蓦地大搐起来,整个人剧烈痉挛不止,差点咬了舌头。
独孤寂连忙收功,男童才又渐渐平息下来,只是呼吸微弱悠断,哪怕下一霎眼便断了气息也不奇怪。
手机看片:“这……这是怎么回事?”
应风色先前抱他时便觉抱了团冰块也似,见独孤寂颓然放手,也替阿雪号了脉。
“那恶人……旷无象为何要如此炮制一名童子?他很讨厌小孩么?”
独孤寂摇头。
“我不知道。
但他想像自己置身冰天雪地,就把阳春三月的通天壁变成这副模样,有没有可能他脑袋一糊涂,把阿雪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想像他依旧活在长年冰封的雪域里,阿雪便成了这样?”
“这……这是什么妖术?”
少年喃喃道。
“不晓得。”
落拓王爷拍拍膝腿起了身,疲惫一笑:“不如咱们问问他罢。”
应风色惊愕回头,赫见旷无象低着头跪在不远处,胸口、手臂多处见血,伤势看不出严不严重。
“旷无象!”
独孤寂让少年接手照顾阿雪,自迎上前去,逆风叫道:“岁无多死了,奚无筌也死啦,你的十年之梦也该清醒。
那孩子并不是你的儿子,你儿子已然无救,你若还有一丝清明,救救这无辜的孩子可好?”
旷无象举起铁锤砸落,在地上砸出一枚陷坑,碎石飞溅,尘霜激扬,独孤寂才现他整条左臂鲜血淋漓,高举右臂时仅有左肩连动,似被削断了手筋,暗忖道:“我毕竟伤了他。”
十七爷半生争胜,不肯轻易下人,兴许今日看过太多怪事,胜负心消淡许多。
正欲再说,忽听旷无象道:“玉兰,我想起来啦。
这儿是龙庭山,我成长习艺之处,有个法子能救远儿,你且等等我。”
抡起永劫之磐,悍然捶落,地面被他打得轰然一震,那陷坑似又裂得更深了些。
身后应风色心念一动,突然色变,竟舍阿雪不顾,足奔来,大叫:“等……等一下,住手!”
旷无象哪里肯理他?接连举锤,砸得飞沙走石,声势惊人。
独孤寂一把将少年抓住,蹙眉道:“你同他什么疯,不想要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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