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折秉笔承明梦外从卿2o19-7-28渔阳所历,彻底改变了奚无筌的人生。
因为失去太多,他强迫自己走出封闭,放下独善其身的隐逸心志,开始肩负,开始传承,越困难、越繁琐的事,越是义无反顾。
起初,有人说他终于揭下淡泊名利的假面,遏捺不住权欲之心;也有人说妖刀战后各脉菁英凋零,由是奚无筌窥见晋身之阶,痴心妄想……而他,一直撑到流言蜚语渐渐不再新鲜、连说者自身多半已都忘却,仍是做着同样的事。
回过头时,忽不闻质疑嘲讽之声,顺理成章地披上了紫鳞绶。
奚无筌从不觉得自己强韧,他只是需要一个继续下去的理由罢了。
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会觉得对不起那些没能回来的人。
除投入宗脉事务,练武也是极好的移情之法。
惊震谷的绝学《呼雷剑印》,在奚无筌手里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他从掌管人身经脉相交的四大玄关入手,假道合兵,以成雷霆之势。
四大玄关中,只丹田气海自古为玄门正宗所恃,余下如足阳明胃经的“足三里”
、足太阴脾经的“三阴交”
,及任脉的关元穴等,皆非练气之用。
奚无筌强练真气于此,积累成势后,再打通提取运使的路径,不免损伤天元,以致形貌未老先衰,遂将心得谱写成卷,存于谷中书阁,立下“非披青鳞绶以上,不得翻阅”
的规矩,以免弟子好高骛远,反揠根苗。
以身试功,不惜劳损,打破多年来一筹莫展的困局,令他赢得惊震谷上下一致的敬意,于奚无筌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换作是岁无多,他一定也会这样做吧——奚无筌如是想。
而岁无多传授的《飘蓬剑寄》,他从未有片刻搁下,甚至到通天阁找那部据说“八百年没人翻过”
的秘笈。
从木架深处抽出陈书之际,青年毫无来由地哭起来,泪水尘污沾了满脸。
有一段时间,通天阁最乏人问津的“杂”
字部角落,成为青年释放情绪的秘密所在。
岁无多对他的指点本无保留,毋须秘笈,也能自行修习内功。
某日,奚无筌在下层现一本有趣的小书,尽管内容荒诞,所附图箓却勾起了奚无筌的好奇心。
躲藏在无人见得的角落饮泣吞声、懊悔深恨,并不能填补内心的巨大空洞,他需要更多的谜团,在派系事务与疯狂的练功之外,持续占据每一个无眠之夜。
有什么比一无所知的新领域更难更合适的?
书写描摹一向是奚无筌的强项。
为通解《绝殄经》——那本破烂小书,毫不意外地有着故作高深的怪名字——堪比天书的内容,他花在通天阁“数”
字部的时间越长,所阅越精深,虽无助于破译《绝殄经》,却由此打开了一扇新窗。
符箓、术数与武学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他却能一以贯之,成为兼具三者所长、又不受三者所限的独门技艺……广场中变乱一起,游无艺、曲无凝等五名阴人亦随之而动。
胜机稍纵即逝,尽管奚无筌的寄物附劲之术怪异难当,以一敌五仍嫌勉强,没等岁无多下令,五名同自阴曹地府还阳的师弟交换眼色,齐齐绕开地面沙字,无声地扑向奚无筌!
身形甫动,蓦地沙字一晃,冲天而散,“方书古字多”
五字间仿佛凭空拉起绳网,阴人身形微滞,顺势被揪在一块,仿佛缠入其中,当先一人失足踉跄,五人俱倒,如绊枷镣;从倒地的姿势与方向,依稀可见“方”
字一勾、“多”
字一撇等,直至五人臂腿触地,气字才终于消散。
奚无筌出笔疾点,半空中兀自映着金光的“阳”
字朝五人摔去。
阴人们不及复起,以身硬格,“轰”
的一声气字迸散,众人摔出七八尺外,狼狈不堪。
游无艺一抹嘴角黑血,怒道:“岂有此理,这是什么妖法!”
曲无凝冷冷道:“虽不知他如何办到,然而确是术法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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