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倒楣的土匪被梁帅剥去身皮,彻头彻尾地改造成另一个人,小姐从小喊他‘傅叔叔’,约莫难以想像他从前打家劫舍,奸淫掳掠的可憎模样。
“梁帅从我家护院的身上,搜出一部秘笈,让我深造。
那人本来该成为我姊夫的,我竟不知他有这般师门来历,可惜当时年过双十,筋骨经脉既定,错过了最好的练武时机,已与上乘武学绝缘,只能勉强修习秘笈中的横练功夫,以勤补拙。”
从怀里取出一物,“啪!”
一声扔进炉坑,边缘被灼烤得逐渐卷曲冒烟的古册封面上题着《焠击青罡》四字,溅满深褐斑点。
梁燕贞这才会过意来,难以置信地睁大美眸。
“你……原来你不是……而是……”
“是啊,小姐。
你阿爹也给了我另一副身皮。”
李川横活动筋骨,咧嘴一笑。
“我就是那个奸淫了姊姊、害死母亲的废物书生。”
梁燕贞接获剑冢来函,头一个便与他商量,就连赴平望会见密使,也是李川横陪她去的。
讽刺的是,紫膛汉子打一开始就反对此事。
他质疑顾挽松的用心,质疑梁府眼下的实力,也识破了梁燕贞暗打照金戺的主意,宁可小姐写信向旁人求助,也不让去找傅晴章。
没承想,是傅晴章找上了他。
“从接下这桩差使,我便明白梁府完了,谁也救不了。”
李川横静静说道:“只可惜,小姐不听川伯的。”
“别说得好像你很在乎似的!”
梁燕贞忽然怒起:“有仇报仇,天公地道!
我阿爹若对你做……做了那般恶事,你欲讨这条血债,我也无话可说!
别……别再说什么川伯……好恶心……要打杀便来,我梁燕贞不怕!”
明明气得俏脸胀红,不知怎的眼角却溢出水花,死死咬着樱唇,不让淌下。
李川横淡淡一笑,也不辩驳,只问:“这二十几年来,我曾做出什么对不起小姐、对不起梁府的事?”
梁燕贞为之语塞。
“傅晴章来找我,让我帮他偷取密匣,还说待俞家那没用的小白脸玩过小姐之后,让我也有份享用。
小姐兴许不知,自小姐长成后,府内诸人被小姐迷得神魂颠倒,此番那几个回府助拳、与傅晴章暗通款曲的畜生,都是冲这点而来。
“梁帅薨后,那些说是连夜离开、没留下只字片语的,其实都埋在后花园里。
小姐以为,他们是谋划何等龌龊之事,或乘夜潜入谁人院里,才教人给打杀的?”
随口说了几个名字,都是阿爹昔日的得力股肱,却走得悄静。
梁燕贞召集旧人时,还对这几位下落不明感到扼腕,按李川横之言,敢情全埋在府内荒废的后园里。
李川横知道密匣藏于夹层,但傅、俞师徒明显不知,也未被告知密匣不过是幌子,阿雪才是镖货,看来双方谈不上坦诚合作,尚有可乘之机。
“我同傅晴章要了一千两,好让他信我。”
李川横笑起来,过于细致的表情变化在这张粗犷的脸上无比扞格,看着就像面具似的。
“我还记得他眼里掠过的一丝鄙夷,我赶紧把头别开。
他肯定以为我是羞于见人,其实我是怕他看出我差点没憋住笑。
“我能耍着傅晴章玩儿,可我打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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