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灵的目光肆无忌惮,从脚到头,再从头到脚,视线最终停留在越潜的脚腕,在脚镣上。
环形脚镣紧紧束住两脚的脚腕,在脚腕上留下清晰可见的旧疤痕,显示日复一日的皮肉磨损之下,那部位曾经溃烂,并在后来伤愈。
那是在苑囿时,初戴脚镣留下的旧疤痕。
“郑鸣。”
昭灵唤人。
“在,公子有什么吩咐?”
郑鸣立即出现,他一直候在门外。
“去城内找个能开锁的锁匠,领来见我。”
郑鸣快速瞄向越潜脚上的脚镣,反应很快,立即正身答复:“是,臣这就去!”
侍从离去,书房里只剩昭灵与越潜,两人再次四目相对,昭灵的目光在越潜脸上寻探,发现对方的心思很深,看不出有什么反应。
越潜的目光坦然,面上表情镇定,他从进入书房到现在,就没有过丝毫变化。
此时,昭灵发现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该提防吗?
该相信他心怀感激吗?
该相信他心无怨怼吗?
又或者他既不心怀感激,也无怨怼之情。
“越潜。”
昭灵仰起脸蛋,他的声音清亮,说道:“之前,我说过的话还作数,我还是你的主人。”
半年前,在南山猎场,公子灵说过类似的话,再次听到这样的话语,越潜很平静,内心毫无波澜。
早有意料。
昭灵提高声调,他继续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不得忤逆我的命令,听懂了吗?”
目光逼视,眼神高傲,他有双明亮的眼眸,让越潜一再联想到鸟儿的眼睛。
对服侍昭灵的人而言,他的目光令人畏惧,但对越潜而言,起不到任何威吓的效果。
自十岁被俘,有整整七年活在鞭子之下,言语上的威逼、恐吓,皮肉上的痛楚,都无法使他低头。
沉默许久,越潜的唇动了下,他回道:“是。”
听到这一声答复,昭灵心满意足。
昭灵朝门外喊道:“家宰!”
一名老仆匆匆进来,伏在地上,他压低头,不敢抬起直视尊主,毕恭毕敬道:“老奴在。”
家宰一直都在院门处听候差遣,他对于新主人的脾性还不了解,心中诚惶诚恐。
昭灵看向窗外,书房旁有一排侧屋,紧挨着主人寝室,他说:“把侧屋收拾,安排他入住。”
“是,老奴这就去办。”
家宰急忙起身,准备唤人干活。
“急什么,叫人去门口守着,看见景侍带锁匠过来,就进来禀报我。”
昭灵说时轻轻叩了两下书案,他有些心急。
“是,公子。”
家宰领命离去。
越潜的目光扫视窗外的侧屋,他知道主院的侧屋,要么住主人贴身的侍从,要么住着主人宠爱的姬妾。
看来那里,日后将是贴身侍从的住所。
昭灵发现每每自己和别人说话,越潜就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他只是寡言,并非对周身的事物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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