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长假,学校里跟城市一样,空了大半。
少荆河他们寝室只剩下两个人,而除他之外的那位人家是真在准备考研的。
所以比起两个人共处一室却要保持低分贝,他宁可自己到外面去晃。
桑筠筠也回家去了。
因为少荆河告诉她,他会回家。
少荆河是个自己都常常解释不清自己的人,他既不喜欢寂寞,又不喜欢与人相处。
他当然没有社恐,在谁人面前都可以毫不费力地展露游刃有余的社交手腕,也不会像有些人像戴了面具,明明不喜欢,不过是违背本性地硬撑而已--不,他从小就信奉“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就像一旦站上演讲台,他便能兴致昂扬侃侃而谈,看不出一点面部肌肉懒惰症的征兆。
于“演”
这一途,他广有造诣,深有心得,甚至还算门兴趣。
十多年修炼,他讨得大家的欢心,自己也从中收获得意骄傲。
但,“交际”
始终是件大能耗的技术活。
所以私底下他更喜欢一个人待着,什么话都不用说,自由自在,连面上的肌肉都不用多动一块。
于是那个国庆假后半段的一天,他一个人又无聊又寂寞地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晃着,晃进电影院连看了三场电影,看得饥肠辘辘,又晃出来沿街觅食。
他既不想与人说话,又很想在人堆里待着,所以特地就跑到繁华的江岸边来了。
国庆节只剩一天的假期余额,大家都在家享受最后的清闲,所以那天其实即使是江边的人流也已锐减至平时的水准,正是又热闹又不挤,十分符合他的需求。
餐厅都是满的,全都要等位。
等位倒没什么,重点是他只有一个人,却是要占一张桌,服务员都不怎么想接待。
他对食物向来没有太高要求,也不是非吃餐馆不可,于是走过几家店门口,门前人满为患,便很识作地直接去了肯德基。
肯德基也没位置,好在可以打包。
他随便要了个套餐,拎着袋子去了江边。
一条江岸长长,到底是面积广大。
江堤上的长椅都被占满了,他也不嫌弃,直接在下到江边的长阶梯上找了个角落,一屁股坐下,慢悠悠地吃起他的晚餐来。
江堤上下很热闹,都是一家老小,家里三代或两代一同出游。
小孩子们在沙滩上飞奔嬉闹,还时不时在楼梯上跑上跑下,活泼的脚步带起的风甚至能刮过他的脸颊,叽喳稚嫩的笑语充盈在空气里,他嘴里的鸡腿还才嚼到了一半,忽然一低头,两滴泪水无声地从眼眶里掉落,砸碎在阶梯木板上。
然后他就继续一边吃,一边低头掉眼泪。
他妈在世的时候也一直没怎么管过他,母子俩的感情其实都谈不上多亲昵。
可是莫名其妙的,可能是因为在这个环境里受了一点感染,让他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母亲,就越发感受到了寂寞。
他从小学就爱看多,心智成熟得也快。
到上了中学,他基本上就不怎么跟他妈认真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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