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杂粮饭,又苦又涩难以下咽。
就连狄青的家仆,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
狄青看着这碗野菜居多,杂粮居少的怕是喂猪猪都不肯吃的饭菜,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他吃了一口。
杂粮的粗砺和野菜的苦涩混合着划过他的喉头,感觉嗓子就跟吃了沙子一样难受。
家仆扔掉了筷子,旁边一名士兵看着他碗里的剩饭怯怯的道:“你怎么不吃了?”
家仆怒道:“这哪是给人吃的饭!
军中伙食不是都有配给的么,怎么给你们吃这个?”
士兵们个个垂下了头,无人敢出声。
很明显,有人克扣了军粮。
那士兵抿了抿嘴唇,看着狄青家仆:“你,你能把这碗饭给我么?”
家仆气道:“拿去拿去,我才不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那士兵慌忙将饭菜倒进自己碗里,然后跟饕餮一样将头埋了进去。
狄青却一言不,他将碗里的杂粮饭吃的一干二净。
这就是大宋朝的边关将士,他们镇守着边关,维护着大宋百姓的安宁,吃的却是这种猪食一般的食物。
主帅和士兵同吃住,这让这些丘八们感到很稀奇,同时,他们的心底也开始升起一种叫‘尊敬’的东西。
钱粮官肆意克扣,士兵们敢怒不敢言,他们吃着杂粮饭,拖欠着数月的俸禄。
狄青和他们一样,吃着一样的饭菜,他没有说什么。
而军营指挥使文远达处,诸将都聚集于此。
“文将军,新来的这个主帅太不给面子了,我们好心好意请他吃饭接风洗尘,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领你的情。”
李顺最先抱怨起来。
文远达年逾五十,为人阴鸷,经常在军中排挤不服从他的人。
此时的文远达坐在营帐内,一只脚踩在桌子腿上:“哼,人家是想一来就给咱们个下马威,人家不想和咱套近乎。
明日校场检阅,看看吧,又是一出好戏。”
李顺是文远达提拔上来的,他表示不服:“寅时集结,这黑灯瞎火的谁起得来,爱谁去谁去,明早我就不去集合,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廖行舟等人虽然也对狄青不满,可他们没这个胆子,几人面面相窥。
东方桥说道:“这个怕不好吧,毕竟是军令,迟了会军法从事。”
古代御下极严,军队规矩多,像是军队集结这么大的事,迟到了有可能杀头的。
毕竟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对于军人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可澶州已三十年无战事,军令早已形同虚设,李顺就是不服:“老子明早就是不去,我到要看看这位姓狄的有什么本事!”
第二日,澶州军大营,已近寅时。
这个时间天刚见亮,军营内除了几个巡逻兵,其他人都还在梦乡。
校场,狄青身披战甲已经等在当地多时。
寅时,诸将虽然不愿意,还是拖拖拉拉的前来集合。
狄青身边燃着一炷香,香尽以后,迟来的将士被拖出来站在了一边。
都指挥以上的军官大约两百余人,竟然有二十七人迟到,其中不乏高级将领。
狄青冷这个脸:“香尽而迟到者,各领二十军棍!”
此军令一出,诸将登时大惊,这新来的主帅这是玩真的?
早有督战队上前将这些迟到的将士一个个捉起来,行刑者拿着军棍在一旁伺候。
督战队,军队中最不受人待见又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这么一支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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