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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女儿劫(第2页)

“她在家,每次去了都会大病一场,今儿我不让她去了。”

王总的声音很低,有些疲惫的样子。

“王总,我……是不是有些碍事啊?”

宁卉终于怯生生的样子问到。

“说哪儿去了,”

王总依旧爽利地笑了起来,“我还该感谢你呢,我说平时头都要疼个一天两天的,怎么今儿早上起来就好了呢,原来都是托小宁同志的关心呵。”

王总的笑声在车内狭小的空间久久回荡着,但宁卉总觉得王总今天的笑声有些苍凉。

“王总骗人。”

宁卉也笑了,想让那种苍凉在自己的笑声中能消弭哪怕一点点……西山公墓离城区得有七八十公里的路,路也不好走,车差不多开了两个小时才抵达。

公墓由连片的松林坡改造而成,一眼望去层层排列的石碑蔚蔚壮观。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陪伴在这里的只有永不停息的风声与涛林。

在一个山拐角的蜿蜒处,矗立一块已经有些斑驳的墓碑是王总此行的目的地。

那里长眠着谁,宁卉这一路过来都没敢问王总。

显然黑蛋很熟悉这里,他一个人走在前面,很快把后面的王总和宁卉甩得很远。

等王总和宁卉赶到时,黑蛋已经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摆放好:有一个布绒的洋娃娃,一大堆五颜六色的千纸鹤和一些钱纸,蛋糕也正正地搁放在墓碑前,上面插着一根粉色的蜡烛,蛋糕上浇铸了四个字:生日快乐!

墓碑上镶嵌着一张一个约莫三岁左右女孩的照片,照片已经有些模糊,但女孩的笑容确清晰可辨,天真无邪。

宁卉后来告诉我,那是她这辈子看到过的最令人心碎的笑容。

墓碑上刻着一行字:王卉卉,199o——1992。

看着墓碑,宁卉什么都明白了,感到自己身体浑身颤抖,心一下子沉落下去,眼泪立马扑簌簌地流下来。

王总在墓碑前伫立了会,任由山风穿脊而过,吹卷着鬓。

然后弯下腰来拿起打火机准备点燃蜡烛。

试了几下都没打着,黑蛋赶紧过去用身体把风挡住,但还是无法点燃,原来王总的手一直在抖。

王总拒绝了黑蛋的帮助,坚持最终自己点燃了蜡烛,然后伸着手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开始喃喃倾诉,声音苍凉而动容:“卉儿,今天是你的生日,爸爸来看你来了,妈妈也亲手为你折了这么多千纸鹤,还带来了布娃娃,都是你最喜欢的。

今天,本来你该是二十岁了,是大姑娘了,爸爸妈妈真的好想你。”

连黑蛋在旁边都开始落泪,宁卉感觉这时好像自己的身体在风中飘,剧烈的抽泣让自己的身体不停地在风中抖动。

看着宁卉要支立不稳的样子,王总赶紧站起来,宁卉一下子身子软软的靠在了王总的肩上,哭得更厉害。

“孩子得的是脑膜炎,当时我还在部队,我都没来得及看到孩子最后一眼就走了。”

王总揽着宁卉的肩膀,看着宁卉眼泪像决了堤的江水,都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个伤心的故事继续说下去。

王总拿出一叠纸巾给宁卉:“小宁啊,当我来公司见到你,我还以为是我的卉儿回来了呢,她还在的话,如今也应该有你这么高,会跟你一样漂亮。”

王总本来想安慰下宁卉,说到这里自己的声音到有些哽咽。

本来像小鸟一样蜷缩在王总肩上的宁卉,用纸巾开始堵截和擦拭脸上的泪水和那洪水泛滥的胖了一圈似的上弯月——这一会的功夫宁卉把眼睛都给哭肿了——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王总,心里想原来面前这个经历过战火的生死洗礼,威武凛凛的男人,心里却是浑身的弹片,每一块弹片都重似千钧,再坚强的男人也是凡胎肉身呵,宁卉此刻感到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母性的悲天怜人的情怀,然后语气坚定地说到:“王总,让我做您的女儿吧,好吗?”

这一声,说得天地也如此动容,天空开始飘起淅淅纷飞的雨粒。

两天之后,模特儿大赛在市电视台演播大厅如期举行。

我是以征战热血沙场的气概踏上了电视台因为中央空调暖气调得过高而热气勃勃的大厅。

宁煮夫的名字被安排在评委席上最边上一个,这正和我意,这得感谢乔总的照顾。

一方面,我就不是一个什么喜欢主旋律文明与热衷露个热脸凑个热闹的主,我喜欢“边”

这个字,比如一句“人生的‘边’上”

就能让我陡生出关于人生悲怆的浪漫主义情怀;比如“边缘”

这又是一个多么具有人文气息和情绪张力的字眼,所谓人生百业中,在人性与非人性的边缘才可能真正彰显与剖析人们最深处的灵魂,才能让我们更具有像人一样真实的千姿万态。

另一方面,我打的算盘是,要是这场事先操控的比赛中,真的让宁煮夫哪根歪经给拧着了,我要耍个杯曷的帅,也可以尽可能的动静小点,比如我直接可以起身就从边上溜走,就当去趟没有回程的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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