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李延琮说话,永远跟不上他的步子。
婉婉知道争论也是徒劳,便抽出汗巾裹着那扇子,拿起来看了两眼,见竹扇骨上斑斑点点,像是湘妃竹;又打开,扇面墨黑,龙飞凤舞写着几个金字,嚣张得一看就是李延琮的手笔。
是行书,偏于草的一方,虽乱,倒也行云流水,风神洒落。
“苍梧千载后,斑竹对湘沅。
欲识湘妃怨,枝枝满泪痕。”
又是一首写湘妃竹的小诗。
湘竹与湘妃,向来有怀古哀情的意味。
婉婉才不信李延琮也能有这种心肠,轻轻放下扇子,不解道,“你抄这个做什么?”
李延琮抽着她的汗巾取回了扇子,指尖在扇骨的点点红痕上划过,低低曼声道,“虞二妃者,帝尧之二女也。
长娥皇,次女英。
娥皇为后,女英为妃……”
婉婉惊了一惊,忙不迭脱口而出,“死了这条心罢!
我死也不做你的妃子。”
“这个舜……不是我。”
他抬头,却不看她,瘦削的脸颊浴在月光里,不知怎么脸色有点悲哀,“是你。”
婉婉愣住了。
“我可以成全你和他,赐婚,典仪,让一切光明正大地举行。”
黑夜里,玉瓶里的秋芙蓉静静盛放着,白色的花,却披着紫的青的月的光泽,连他的声气都变得幽怨,“还有所有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许你,而我所求的,只是随时招你陪王伴驾的权力。”
短暂的茫然过后是长久的惊恐,她仰头望着李延琮喃喃,“你疯了么,什么陪王伴驾——那是——”
“不好么,有钱,有名望,有你心爱的人。”
李延琮咬牙切齿说出这几个字,身上忽然一阵轻微的战栗。
他知道,那是疟疾发作的前兆,可还是梗着颈子说了下去,眯着眼冷笑,
“还有情郎——想想看,坐在最上头的那男人也拜在你裙下——”
婉婉决不能理解这样的心思,半日说不出话来。
提起裙子就要往外走,却随即被他拉住了手。
那股子战栗顺着他的手心传给了她。
“别害怕,徐令婉,从前有那么多机会干你,我都没有下手,何况现在。”
婉婉毛骨悚然地要叫出声,又被他揽进了臂弯。
他的声音很脆弱,而且呼吸沉重,“说真的,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最想这档子事,可后来渐渐的,渐渐的,倒没了那意思。”
她的心咚咚地跳,“那、那你要召我又为了什么——”
“唔?”
他笑了,“你和裴容廷背着我纠缠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入捣,就没别的事了么。
他可以爱你,我就不可以么。”
婉婉不是没有想过他所谓的喜欢,可再思来想去也是徒劳。
眼下是个好时候,她终于问了出来:“爱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李延琮,我做过什么事能让你喜欢?当初救了你,那是为了我自己与徐家,我从来不曾——”
“我知道,你讨厌我。”
他淡淡截断了她,讽刺的语气像刀锋,刀尖却对着自己,“可是这世上许多感情……本就是自顾自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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