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廷审问她今日都听大奶奶说了什么,那小婵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大奶奶那番谩骂背诵了一遍,从骂银瓶张狂,“小蹄子娼妇”
,“青天白日图汉子喜欢”
,又是二爷在太爷面前说的什么徐小姐,“从前爱徐小姐,今儿喜欢银姑娘,明儿还不知道爱谁呢”
,诸如此类,最后以那句“赶明儿没了靠山,看她怎么死的”
结尾。
反正小婵年纪小,也不懂,有什么说什么,说了个痛快。
她说完了,却见裴容廷的脸色从沉变成了冷,就像寒水结了冰,比之前更肃杀了。
小婵吓得慌忙伏在地上打颤,然而二爷没再难为她,转而质问起了银瓶。
“难道你是个木头人儿,锥子也扎不出一声?”
他挑眉,“听了这样的话也自己受着,不告诉我就罢了,到最后就记着个徐小姐?”
这许多骂人的话也是银瓶头一回听见,尤其那句“青天白日”
,显然是骂她那场书房的情事。
怎会被大奶奶知道了?她羞得脸通红,半晌才开口,把大奶奶要人,桂娘又不肯去的话解释了一遍,又小声道:“到底当着那一屋子的人,大奶奶做主子的,想是气不顺。”
裴容廷冷笑道:“哦,姑娘倒会体谅别人。
她气不顺,给你受了委屈回来,我的气就顺了?”
银瓶又不敢说话了,低头绞着汗巾,听裴容廷打发小婵先下去,忙也要趁机溜走。
才提着裙子转过身,却听他在身后冷冷道:“站住,我让你走了?”
银瓶从来没受过裴容廷半句重话,不由得背后发凉,忙顿住了脚。
还不等转回身来,手臂上却被往后一拽,她低低叫了一声,趔趄着后退了两步,退到书案后,再没站住,向后一倒,下一刻竟被裴容用手臂接住揽到了怀里。
“话还没说明白,就想走?”
他脸还绷着,冷玉壳子似的,乌浓的眼梢却已经含了些淡薄的笑。
银瓶一愣,回过味来,给台阶就下,连忙把两只手臂环住裴容廷的颈子,撒娇道:“是了,是了,都是我糊涂!
那我不走了,大人还要说什么,就告诉我罢。”
她凑近了,把下颏垫在他肩上,呵气如兰似的细声笑道,“这样离大人近,听得清楚些。”
裴容廷不看她,却也弯了弯唇角。
他方才听了小婵的叙述,寻思那大奶奶不过是传老婆舌头听来些皮毛,也没再如临大敌,把案上的茶端来吃了一口,闲闲道:“我从前在徐府家学念书,常过徐大公子的外院书房,碰上过徐小姐。”
银瓶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愣了一愣,小心地问:“那徐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裴容廷动了动嘴,可到底没出声,沉吟半日方短短道:“才情不错。”
银瓶显然对此不满,直起身来问道:“那小姐一定很美罢?”
“还好。”
“大人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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