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嘉祥是一名十八线小明星,而梁舟,是一名狗仔。
此时此刻,在狗仔梁舟的心里开始上演一场高潮迭起的辩论。
一个梁舟声嘶力竭地大喊快啊,抓紧时间,难得有个抓人眼球的新闻咱赶紧去拍,另一个梁舟则义正辞严道,人死为大,你拍死者照片难道不怕损阴德吗,于是第一个梁舟便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再捞不到新闻下个月房租饭钱找谁要去,狗仔不是人你不懂吗,另一个梁舟就委委屈屈答,职业有高低,人格无贵贱,狗仔也不过是一份职业,怎么就不是人了。
谁想到又冒出来第三个梁舟,不咸不淡扔出一句:“吵什么,一个十八线小明星能翻起多大水花,咱不是上这儿蹲邓鸿照来的吗?”
对哦,梁舟猛然醒悟,他上这儿可不是来逮扈嘉祥的,他是来蹲邓鸿照的!
邓鸿照何许人也?影视圈前辈级别资深影帝。
他从事演艺事业超过二十年,演技精湛,德艺双馨,从未爆过半点负面,结果偏偏让梁舟摸到了邓影帝似有外遇的蛛丝马迹。
说来也是巧,梁舟表姑奶奶的孙子施芎大学毕业后不务正业,在本城一条老街上开了间手工首饰铺子,打着情怀牌搞搞原创,生意做得不死不活。
前阵子有个年轻女人上他店里定了个坠子,指明主题叫翩鸿掠影,要打一个江鸿点水,鸟爪里抓着一枝桃花的样子,报酬很是丰厚。
施芎觉得自己创业一载,几多艰辛,总算高山流水觅了个知音,顿时卯足了十二分精神,废了老大劲儿,终于做出了客户满意的样子。
他把这当丰功伟绩跟梁舟吹了好几回牛皮,谁想没几天梁舟就在影帝邓鸿照的脖子上发现了这个坠子,当然,人家影帝说了,那是他拍戏的时候在国外一家小店里淘来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一句话惹得梁舟起了疑,跟boss报备了一下便盯着这条线索追了下去,几经周折,终于等到今天邓鸿照和那女的私下会面。
此时满网络都以为邓鸿照正在外地拍戏,只有梁舟在寒风里跟着影帝的车去了机场又从机场出来,在市区郊区来回转悠了大半天,终于快要修成正果。
眼瞅着帽子围巾墨镜大衣一样不缺的邓鸿照被那女的挽着步入世豪锦江,梁舟才端着相机“咔擦”
了没几张相片,镜头里就出现了扈嘉祥的脸。
扈嘉祥:“啪——啊!”
然后躺在世豪锦江后门旁的绿化带里没了声息。
梁舟脑子里辩论会结束,虽然派系繁多,几经波折,不过整体花费时间不超过十秒,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梁舟还是可以及时掏出兜里的手机按下120三个数字。
梁舟:“喂,我这儿是世豪锦江后门xx路,刚刚有人跳楼了,对,好像是从18楼跳下来的……我?我就一吃瓜路过的。”
梁舟挠了挠头,“具体情况?我又不懂……好好,我过去看看。”
梁舟从石墩子上跳下来,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绿化带里草伏灌木倒,他捂着眼睛找了半天才看到了扈嘉祥光着的两条大长腿,上头是一条骚包的ck子弹头内裤,人一动不动。
他死了。
梁舟再次抬头看了看上面,18楼撑开的玻璃幕窗就像一片掀起的上嘴皮,发出无声的嘲笑。
这人到底是怎么掉下来的啊,梁舟想。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了那么一点实感,扈嘉祥真的坠楼摔死了。
天上突然炸开一道响雷,冷风刮过,手机里断续传来接线员的声音:“先生,伤者……情……怎么……样?”
“什么?我听不清!”
梁舟裹紧冲锋衣大声喊道,心里暗暗咒骂这什么鬼天气,大冬天的还能打雷?“哦,情况?死了吧。”
梁舟心想,从18楼掉下来还能活?那头却还在废话,非要他走近了观察一下,还要他根据指导开展急救。
闷雷一阵阵滚过,梁舟真的、真的很想拒绝,鬼知道他怎么就一步步朝着扈嘉祥走了过去。
他拨开绿化爬进去,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终于敢仔细看,别说,扈嘉祥的脑袋没开,他整个人枕在一丛灌木当中,灌木不知道是啥品种,冬天里还开着红艳艳的小花,此时小花撒落在扈嘉祥发上身上,配上他那张俊美异常的脸孔竟然不显阴森,反而有一种神秘的艺术感。
娱乐圈这行向来充满未知数,长得好看不过是个基本配置,扈嘉祥就是个典型。
十八岁杂志模特出道,身材高大,长相偏混血邪魅,拍过片,唱过歌,演个偶像片配角小小红过一阵,后来……后来就淹没在了一大堆鲜肉里头。
这些年越混越回去,一路朝着吃喝嫖赌的深渊坠落,负面新闻要多少有多少,可惜十八线小明星就连负面都没人有兴趣看,狗仔也不爱拍,多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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