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被他噎得吹胡子瞪眼,冷哼一声,他既觉得这小子太过自傲,大道之中,自傲至此,怕是要错过许多机缘,又转念心道,既然已经拜入昆吾山宗,机缘所至,还去了显然是最不错的千崖峰,总不是散修,自傲一些,不被磋磨掉性子,保持一颗本心,倒也是好事。
神识之中,虞兮枝看着那贺真人,三番五次被他阻止向锅中蛇下手,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劲,只是她面上不显,依然笑意盎然:“贺真人,若是不做蛇羹,那我不然……就先走了?”
贺真人暗自咬牙,心道自己在此处已经等了如此之久,无念瘴锅也已经滴血认主,他竟然被逼到仅有此刻机会――!
于是变故突生。
黛绿转浓,消散开来,丝丝缕缕蜿蜒如闪电般向前突进,他既然御蛇,功法便也如蛇,就这样猛地渗入了虞兮枝的神识之中,竟是试图顺着她的神识攻入她的丹田五脏之中!
可虞兮枝虽在笑,其实早已暗生警惕,贺真人此举反而让她有了一种预料之中的感觉,少女不慌不忙,剑斩神识的事情她还没做过,但她除了剑,却也还有别的手段。
少女手里一扬方才就已经偷偷攥住的一大把黄符,向半空一扬――
朗朗乾坤,有绵延不断的雷电自天而降,汇成粗粗一股,猛地击在了虞兮枝身上!
沈烨孙甜儿与陆之恒大惊失色,在雷电中心的少女分明毫不设防,被这样的雷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再去看一侧,却见易醉程洛岑黄梨老神在在,丝毫不慌,脸上露出了司空见惯的表情。
孙甜儿颤声:“二师姐……被这样劈,为何你们竟然毫不担心?”
“你们有所不知。”
易醉竖起一根手指,施施然左右摆了摆:“还记得大师兄渡劫之时,二师姐布的符阵吗?为了试验那道阵法的功力,二师姐天天用雷符劈自己,要说抗雷能力,恐怕二师姐便是当之无愧昆吾第一人。
现在这道算什么,更厉害的,我们也不是没见过。”
蛇怕火惧雷,惊雷起,无念瘴锅中的巨蛇下意识将自己团成了一个圈,瑟瑟抖。
贺真人与蛇为伴,自然而然也有了蛇的习性,更何况,他陨于化神到炼虚境的劫雷之中,此刻自然本能畏惧。
更何况,寻常人用雷符,都是一张一张,哪有这小姑娘这般,一扬一大把,粗粗一扫,竟然有几十张之多,她难道不怕自己被劈死吗?!
然而他已退无可退,只得咬牙向前,心道自己若被雷劈,这小姑娘也逃不开,便是看谁死谁活,殊死一搏!
然而贺真人到底忘了,自己虽然曾是身经百雷的化神真人,此刻却只不过一缕神魂。
符雷轰然落下,虞兮枝沐浴其中,神色轻松,甚至连她头上的小树枝都轻轻摇摆,好似在哼歌,毫不在意。
贺真人的神识却左躲右藏,却终究躲不过这样粗壮的雷!
雷电蜿蜒,追着劈杀贺真人的神识,贺真人堂堂一代化神大圆满,邪恶蛊修,布下此等蛇阵秘境,心机重重,心心念念百年之后携妖蛇蛊重归渊沉大陆,却终究……倒在了不按常理出牌的少女的一大把雷符之下。
轰然雷鸣后,秘境主人已死,秘境自然大开,距离坍塌也并不多远,周遭蛇妖早已吓破了胆,四散溃逃,却被其他几人提剑斩杀,甚至还有余力去掏掏妖丹。
而虞兮枝既然劈死了贺真人,也不知是最后一瞬,贺真人终究绝望却不甘,亦或是真的不想自己的秘制蛇羹大法失传,竟然还是将自己的心法与记忆传承了下来。
这位贺真人原来出身南天浮,南地多潮湿,多雨林,贺家作为南天浮第一世家,本就擅蛊,只是蛊本是凡人手段,修仙界并不过多干涉,只是未曾想到,有人以蛊入道便也算了,竟然有人以蛇妖为料,炼出妖蛊。
妖蛊横行,这贺真人更是机缘巧合,得了这口锅,更是如虎添翼,愈如鱼得水。
他喜蛇,便炼蛇为蛊,更圈养了数千条蛇,蛇再繁衍,林林总总,竟然便有了数万之量。
所有的蛇妖都怕被他炖杀,而此人饭前喜敲锅而唱,所以此间蛇妖听到敲锅的声音,便自然畏惧,更何况无念瘴锅本就是无上灵宝,音波自然也是攻击,蛇妖祖祖辈辈都听这敲击,惧怕便印在了骨子之中。
至于那天照笔……在这贺真人手中,更是离谱,当年越庆道君用它写符,这贺真人,用那笔写食谱。
而今这本饱沾墨汁的《贺氏羹汤》便静静躺在无念瘴锅中,兴许到底是天照笔所写,所以这食谱,自然也带了写符之力。
虞兮枝神色复杂,拿起那食谱,翻开一页,抑扬顿挫,念出上面的字。
“我有一锅,锅之大,一窝怪蛇放不下,需剁骨放辣,再架两个烧烤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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