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往常惯例皇子皇女夭折之后都是那拉氏来安慰丈夫,但胤禛以为此刻他应该适当安抚老八:“你就爱抹黑朕。
朕后宫空虚得连御史也看不下去,留着在今年选秀之后再说车载斗量也不迟。
还有,那起子奴才如何配做你嫂子?你倒是自甘低微,可朕却只一个皇后。”
胤禩以为,四哥说起笑话,天下无敌。
十分不好笑。
往常他还必须费心思迎合,即不流于俗套亦不显刻意讨好。
今日世易时移,他占尽了理字,要将恃宠生娇演绎得淋漓尽致才能取信老四。
……
皇帝嫌弃武陵春色离澹宁居虽近,但总归隔水隔桥隔路隔花,于是将‘既然醒了就把朕的床还回来的’刻薄话吞回肚里,纵容毕生冤家盘踞龙床作威作福,对自己爱理不理。
晚上两个大男人照例挤在一起睡,胤禩憋了数日的火小发一出。
翻身坐起一言不发掀开被子往外侧爬,途经皇帝时被人自然一把锁住手脚滚压回里侧,并且伴以低声怒喝:“朕这般忍你,你作给谁看?”
胤禩被人偷偷软禁皇帝寝宫,心情烦躁难解,没有漂亮话奉上,直接大戳皇帝心窝:“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四哥留弟弟是想侍寝还是暖床?总不该是省几笔炭火银子。
四哥能修园子修孔庙发养廉银子,何必再向弟弟哭穷。”
胤禛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也口不择言回敬:“朕便是想让你侍寝你也该有自知之明,莫说如今焦枯萎顿与一团咸菜有何不同,便是你先前主动时也是硬邦邦,拿来做褥子朕还嫌咯手。”
胤禩被他压在底下一时也没力气爬起来,只能用唯一仅剩的武器讥讽:“原来皇上四哥还知术业有专攻,臣弟并非后宫嫔妃,自然难以胜任。
何况臣弟年纪不小,皮相难免衰微,不如还是换了十三弟十七弟,或能悦君。”
拉人下水他从来不含糊,以前他吃的闷亏不少,渐渐也学会了祸水东引。
两只濒死的海东青他乍想之下以为是皇父自己亲笔,为的是将他一踩到底。
只是后来渐渐察觉有异,老头子年纪大了,对着生辰生出几多愁绪,很不会拿着如此不吉的事情做筏子。
那么到底是谁动的手?当时无解,他却借着此事将猜疑的种子洒满所有可能下手的兄弟身上。
从后来老头子疑神疑鬼谁也不信的态度看,他也没输得彻底。
胤禛被气死了,老八也不知发什么疯,好好的一晚上被他搅得不得安宁。
他伤寒未愈,每日一边大咽苦药一边批折子,光吃下的黄连都有好几斤。
总想着老八此番受了委屈合该对他和颜悦色,谁知这厮如此不知好歹,要么不开口要么张口什么混话也敢说。
难道这件事他这个做皇帝的就不委屈吗?这难道是他愿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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