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也不慌乱,正色答道:“皇上连日疲乏,臣不忍让皇上连个囫囵觉都睡不成。
皇上还是准了臣去外间歪一晚上。”
两人离得实在太近,近到只能看见对方的眼睛。
昏暗中皇帝一笑,一语双关道:“那是奴才睡的地方,八弟何苦自甘堕落与伊为伍?”
胤禩毫不退缩:“全天下的人可不都是皇上的奴才,何来为伍一说。
只是臣在这里烦扰皇上,实在于心有愧。”
皇帝自觉是个实干派,而非像老三那样只会拽文,像老八那样只会耍嘴皮子,像老十四那样只会讨好皇考太后陷害哥哥。
既然和老八说不通道理,也就无需再娓娓相劝,皇帝直接问道:“不日圣旨就该传到张家口了,你说等老十回京,是直接放宗人府还是另外赏个宅子?”
另外赏宅子?敦郡王府没入充公是吧?胤禩冷眼直视,道:“皇上总该顾忌着人伦亲情,莫要将兄弟赶尽杀绝才好。”
这话果然挑起皇帝怒火,他一手掐住胤禩脖子,微微用力,一边道:“朕若要赶尽杀绝何苦与你说起?分明是老十几个不省心,处处抗旨说混话。
你求朕既往不咎不如想想那什么来求?空口无凭一句人伦亲情也太容易了些。”
胤禩原本被他压着呼吸就嫌辛苦,如今更是喘不过气,憋得心口生疼,只能手脚挣动。
难以言喻的邪火再度胀满,皇帝松了手低头啃在胤禩下巴上,重重咬上一口:“想好了没有?”
胤禩浑身颤抖,老四你可以更无耻吗?但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在深思之前已经先一步问道:“皇上能如何网开一面?”
事关弟弟,他无法等闲视之,若有万一希望,他也总该一试。
皇帝心中升起浓重不快来,他自己也有些分辨不清。
这原本正是他所希望的,手中握着老八弱处,予取予求,老八不得不向他低头请求宽恕。
可事到临头他居然有些期望老八能稍微硬气一些,坚持原则,像朕一样刚硬不折。
虽然略有波动,但皇帝仍是压下不快,他不愿在这场毫无悬念的君臣对持中露出些许动摇之意。
于是他继而说出早已想好的话:“只要老十识趣,夺爵闭门思过,把拖欠国库的四十万两银子还清了,朕不为难他。”
胤禩不动,连眼睛也不眨,脑中尽是互搏——他到底该不该、能不能信一次老四。
皇帝却不给他多余时间,将腰身往前一顶,气息微微重了:“八弟可曾想好了?”
心中怒气已经渐渐掩盖了本意,他不会承认原本想看老八自甘侍奉屈身承欢才有了今日试探,事到如今早已变了味道。
胤禩闭了眼,久到皇帝不耐,才伸出颤抖的手去解他的衣襟。
皇帝眼中杀意闪过,又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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