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这些都处理完了,也轮到年尾封笔,百官休朝与君同乐的时候,皇帝终于想起那个放了三日假的弟弟——怎么不见他上的谢恩折子?
皇帝命心腹内侍去宣口谕,廉亲王御书房面圣,腿疾若是不好准予乘轿入宫。
旨意传到的时候,廉亲王正杵着一根拐杖,携了福晋的手一起张罗着在院里挂上灯笼。
廉亲王望着满园强撑欢颜的萧瑟,心中一叹,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月月人不同。
昔日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而今朝不保夕,天各一方。
“我去宫里,府里就靠你了。
若是冷清,不如接了九弟妹一道来,也能凑个数儿。”
胤禩拍拍福晋的手背。
“今晚子时皇帝还不放人,我就让下人去宫里报病。”
八福晋一双美目看过来,一点红菱小口吐出惊心字眼:“儿子还是丫头,要不妾身也成啊,爷你选一个。”
“……”
胤禩噎了一下,更觉自己无用,让妻子如此谋算,小声道:“爷舍不得你,可统共就两个孩子,也别折腾他们了。
眼下年节,除夕府中酬神祭祖初一百官入宫拜年,皇帝不会不放人,至多是为了让我入宫制衡十四,总会回来的。”
八福晋虽然刁蛮连相公也说骂就骂,但的从来不舍得拿孩子争宠。
官大一级压死人,她平静地替丈夫整理的衣冠,更换了膝盖上的药膏,从容地送走丈夫。
她是安亲王嫡亲外孙女,便是身死也没有形容落魄的一日。
……
这一晚,廉亲王自然未能出宫回府。
张廷玉酉时出宫时,皇帝还与廉亲王商议西北战事已经边防补给。
晚膳过后皇帝带着一瘸一拐的廉亲王回了西暖阁,在暖炕边儿坐了,又指着一个绣墩子让胤禩坐:“你先歇着,朕让刘声芳替你瞧瞧腿,怎么老治也治不好,这样拖着如何能尽心办差?”
皇帝心情好,猫狗房驯养的狗也在暖阁里撒欢。
皇帝拍拍狗头,一指胤禩那头,笑道:“百福,去咬他。”
那狗当真就撒了腿儿地往胤禩腿边儿蹭,露出獠牙去撕扯胤禩的衣袍。
胤禩活了几十岁,还不至于被一条畜生吓得从椅子上跌下来,他目光深邃盯着狗头猛瞧,心里反复念叨‘纵拳行凶狗仗人势物以类聚狼狈为奸……’。
忽然想到民间有遭犬袭不过几日便丧命的,不知道若今日被皇帝的玩犬伤了死了,会不会得老四一点愧疚……他又不知不觉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皇帝又觉无趣,幸而此时苏培盛来报,刘太医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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