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叔父没说与你?”
江彬只觉得整颗心都被狠狠揪出来踩到了泥里。
邓伯看江彬呆站着,也猜到是怎么回事,看了眼江彬身后的正德皇帝,以及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与没胡子的清秀男子,把几人都让进屋里烧着水,这才从枕下抽出封信递给江彬。
信上只寥寥一句:“命之修短,实由所值,受气结胎,各有星宿。”
江彬捏着信的手都有些颤抖,他反复将信看了几遍,才低声问:“他去了何处?何时走的?”
邓伯叹了口气道:“走了个把月了,没说往哪儿去,只教我在这里看着,说你回来便将信交予你。”
江彬对着那一行看了又看,仿佛那是天书似的,怎么也看不明白。
他的叔父,养育他成人的叔父,就这么狠下心一走了之了?不给他任何弥补的机会,也不让他得知行踪……
邓伯不识字,但看江彬一副懊悔不已的模样,忙安慰道:“你常年在外的,也住不了几日,一有音信我便知会你。”
江彬谢过邓伯,心里却知道,江梓卿这一走,恐怕是不会回来了。
“那家书呢?可有收到?”
江彬记得自己陆陆续续也寄了十封有余。
邓伯一个劲儿地摇头。
江彬心下疑惑,最近一封分明是嘱人送来的,早就该到了,怎会杳无音讯?
邓伯还以为江彬投的是驿站,安慰道这些书信总是要迟缓些的,江彬只好敷衍几句。
正德皇帝似乎也察觉到异样,十分识相地和一干锦衣卫与内侍就着热汤水吃了几个干巴巴的饼,随后抓了个地方官去外头将就了一晚。
江彬本要跟去,却被正德皇帝留下了,江彬谢过,便回到自己屋里。
房间左侧简陋的书架上陈列着一本本已经被翻得页脚微卷的书卷,字里行间夹杂着江梓卿蝇头小字的注解。
床底下藏着当初被自己砸得缺了一角的棋盘和一张绘制得并不精准的地图。
右侧则搁着小心包裹起来的练手的兵器,都不是什么上好的材质,与如今的配刀相比简直是废铜烂铁,却陪伴了江彬很长一段时光,他还记得,江梓卿手把手教他时和颜悦色的模样,怎么一夕间就成了这般摸样?
江彬躺在自己床上,裹着许久不用的微潮的被子,一夜未合眼。
翌日一早,江彬挂着黑眼圈去找正德皇帝,正德皇帝看他一脸无精打采的,便在一同吃过之后拉着他与几名锦衣卫与内侍去万全都指挥使司衙门。
万全都指挥使司衙门是宣府除了总兵将军府之外最为宏伟的建筑。
穿得特低调的正德皇帝围着都指挥使司衙门转了圈,转得始终盯着这可疑人物的守门的脖子都快别住了,这才带着几名锦衣卫与内侍到了门前。
随行的一名内侍先给门卫瞧了官印,要他进去通报一声。
片刻后,王继带着李世春以及一干下属共同出来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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