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宴后,他跟在父亲身后欲直接打道回府,却为一人拦住。
父亲对他行了礼:“晋国公。”
晋国公宇文独,太祖皇帝之侄,彼时虽还未就任大冢宰,却因太祖皇帝遗言为朝野上下深深倚重。
他生就一双鹰聿般的眼睛,望向父亲时颇见惋惜之色:“将军曾经也是横刀立马、未尝一败的人物,今朝何故甘为小儿羞辱?”
“既为周臣,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倒是公爷如此称呼陛下,有失君臣之份。”
“本公玩笑从弟几句,将军何故较真呢?”
宇文独一笑而过,眉眼间却又浮现出不解之色,“将军自诩周臣,那本公便多问将军一句:阳氏乃北齐开国名门,你得尚高钧亲妹,又有军功傍身,已为北齐臂助,何故要背井离乡逃到长安来?”
“齐无立锥之地,周尚安身立命。
叛国叛家之人,不过是期冀能安然终老罢了。”
“可将军乃当世名将,怎能在长安城中以行猎为乐,本公虽深敬将军,愿以厚禄相养,却也为将军可惜啊。”
他目光转而又落到阳渊脸上,惋惜之色更甚,“令公子过几年,也是要入仕的,本公观公子相貌堂堂、目光如炬,将来必贵不可言,若随将军草草一生,岂不可惜了?”
“公爷何意?”
父亲声音微微颤抖,他下意识抓着父亲衣角,心中亦微有慌乱。
“高钧以为先帝故去,北周军心涣散,遣人夺我弘化三郡。”
宇文独眼中笑意更深,“领兵之人乃北齐车骑将军卫灏,将军曾与他一同领兵,想必深知其用兵之策------伐齐,正当派将军啊。”
,成统元年,北齐进犯,镇远将军阳信败之,次年归,授仪同三司,进位柱国。
时隔一年见到父亲,府中光景已大不相同,而宇文独已封太师、权倾朝野,对阳信不吝于欣赏重用之色,屡屡厚赏------阳渊很是喜欢太师府送来的一张朱弓,阳信回来后不胜欢欣地向父亲炫耀,并提及自己与宇文独诸子一同游猎之事,向来疼爱他的阳信却变了脸色呵斥于他,严令他不得与太师府来往。
“为何?”
他满心委屈,不知父亲为何如此震怒。
“宇文独母亲出身不高,虽权倾朝野,亦终将还政于帝,届时党附之人,必死无葬身之地,我出身齐地,更不得自保。”
阳信抚摸着他的发顶,低声道,“我在齐地,尚有旁支亲族为重臣,你阿娘更是皇族女子,你生来就同北齐断不开瓜葛现下战事不休,我尚可以得用风光,可一步行错,你我皆万劫不复------阿渊,你莫怪阿爹管你过多,待你长大了,再来恨阿爹拖累你罢!”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