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和文教勾结,不是什么新奇的事。
乐熙惊讶的是,这种巨案的冰山一角就摆在自己面前,前世的自己却生生错过了。
虽然没有解元的名头,但前世乐熙并不过多在意,因为乐熙相信自己的才华,未来还有广阔天地,倒让李子皓顶着解元名头去流放了。
少年时起,他跟随乔穆尧,追逐乔穆尧,但年少浅薄,没有好好观察这个尊贵男人暗里作出的巨大成绩,及至后来,思想成熟了,看得透人情冷暖、筹谋算计,也没好好回首细想往昔。
乐熙沉默得太久,齐院长神色不佳起来,季楚文着急地用手肘撞了撞乐熙。
乐熙如梦初醒,偷望上首一眼,见乔穆尧唇色淡漠,姿态闲散地坐着,全然不像执棋掌局的高人。
乐熙喉头微动,声音清越道:“书院乃清心向学之所,学生不肖,竟不能上敬师长,亲睦同窗,都是学生乐熙的过错。”
处处不辩,处处都辩,境界都不一样了。
乐熙的这番言语尽显高洁品行,让王琛的抹黑告状通通成了笑话。
齐院长浑浊的眼睛一亮,他其实并不想在宣王面前处理内务纠纷,吵吵闹闹的不成样子,读书的学子就该清雅自持才是。
偏王琛不识相,傻傻地以为乐熙怂了,嗤笑一声:“你知道就好……”
齐院长刚转霁的脸色又变黑了,打断王琛的话:“大胆,在宣王殿下面前你也敢放肆。
我看都是你们寻衅滋事,在场的学生,除乐熙和季楚文外,各抄《大学》《中庸》十遍,明天交给夫子。”
王琛这一堆人都呆住了,又没胆子顶嘴。
“还不都散了,”
齐院长厉声吩咐,转身向宣王客气道:“让王爷见笑了。”
“院长这是说哪里的话,”
乔穆尧起身,“学子们用心读书,偶尔有些思想交流也很正常。”
乔穆尧慵懒淡漠地半睁着凤眸,不着痕迹地又看了乐熙一眼,刚刚那个义正辞严的学子真像在他心上挠了一道。
宣王乔穆尧在齐院长的引领下离开了。
“真会装。”
见人走了,王琛才敢悻悻道。
季楚文可不会吃哑巴亏,不客气地回道:“这天色都暗了,你在这耽误时间,还不如回去多抄两个字。”
王琛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李子皓也觉得没脸,拂袖去了。
找事的人一哄而散。
只留下乐熙和季楚文漫步闲谈。
“允安,我一直觉得乡试排名有蹊跷。
平日里李子皓的文章哪一次能赢过你”
人都散了,季楚文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楚文,”
乐熙竖一指置于唇上,“慎言,身家性命不是好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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