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兴之余,汉和帝也搞清楚了寇淑的名声不是吹的,她真有这个本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慌不忙,口齿清楚,把造纸的过程和对印刷术的设想说的这般清晰,还有最后那画龙点睛的一段话,都说明这个女娃娃有着种种不凡。
汉和帝不由得认真打量起寇淑,他现这个女童并没有穿深衣,而是穿着一袭淡青色齐胸衫裙,系着一条红色的丝带,映出淡如凝脂的俊俏模样,显得生动又雅致,贵气而明媚。
小女童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低眉颔间,那一双晶亮的眸子,灿若星辰,明净清澈,犹若灵动仙子一般,闪烁着清雅领秀的光芒。
汉和帝看惯了深衣,突然看到这一套别致的穿着,心中一动,小女童毕竟还没有长成,但宫中美人们就不同了,或可让她们效仿穿着……
不过这样的遐思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汉和帝点点头,“寇氏女说得甚好,若印刷术果能有成,朕自会出东观之书刊印天下,不知格那印刷术可有困难?”
皇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寇淑紧接着说起来了困难,雕版印刷类似于雕刻印章,耗时日久不说,整块木板都可能废掉,这需要很好的工匠,这需要朝廷的帮助。
而活字印刷也同样麻烦,荀师和寇家子弟讨论认为可以尝试木制活、铜制活字、铅制活字等等,看一看哪一种活字印刷,哪一种墨汁最为合适,这是格物学研究范畴,将如同造纸一般,通过不同的搭配寻找最合适的活字材料。
但汉字实在太多,虽可分为常用汉字和生僻汉字,但即便是常用汉字也有几千之多,若是加上生僻汉地竟达数万,而且同一个字不同文献也有不同写法,笔画也有增删,所以统一文字势在必行。
汉和帝很认可的点点头,寇淑提到的问题也是目前东观藏书最大的问题,文字繁多,笔画还有差异,汉廷不得不招天下才学之士研究,连字都没有统一,想制造活字自然也不方便。
“中常侍蔡伦,汝可协同寇氏女等格物学者一起解决雕版工匠、活字材料和墨汁等事!”
蔡伦连忙躬身施礼,“奴婢遵旨!”
寇淑也十分高兴,叩谢天子,汉和帝对这个小女娃考虑问题周到,做事细致很是喜欢,温和的询问她还有没有要说的,寇淑欲言又止,汉和帝好奇的问道,“可有难言之隐?”
“臣女想制造一艘大海船,走海路前往大秦为陛下分忧……”
“可细言之!”
寇淑开始了娓娓而谈,“陛下,父侯曾说,我朝丝绸到达大秦后,可换等重黄金,但东西交通却为安息等国阻拦,大汉使者难以到达大秦,东西贸易之大利也为胡夷所据,以致天子府库不足!
臣女听说后甚为不忿,这世上竟然还有敢阻拦大汉通商的国家吗?父侯说极西之地,遍布沙漠,大汉虽强盛无比,但想征伐安息等国却非容易之事!”
听到这里,和帝满意的点点头,寇釐父女不愧是大汉开国元勋之后,常怀忠君爱国之心,竟然知道朕的府库不足,这可比那些总想着问朕要钱的外朝士人强多了。
寇淑继续说道,“臣女想陆路既然不通,何不尝试走海路前往大秦,父侯又说海上风浪巨大,船只行驶时很容易倾覆,臣女听闻后,就和荀师以及族中兄弟尝试格其中奥秘,已经小有所获!”
寇淑说她做了一個船只的小模型放在水中,让人在不同角度扇扇子以为风,后又在城外庄园水塘实验,现船能够航行依靠风力,但不同形状的风帆和不同角度的风帆对船只航行影响完全不同。
比如横帆,顺风时可以跑得飞快,但逆风时甚至不进不退;可三角帆只要与船只变成斜角,即便是逆风,也可以走之字型前行;纵帆也可以通过调整船帆以灵活应对各种风向,有利于船只转动。
船只容易倾覆,也跟船体的形状设计有关,一般江河行驶船只多为平底船,但在大海中,最好是使用尖底船,更容易保持稳定,不容易倾覆……
所以寇淑认为海船必须改进设计,可她们家在洛阳,离大海很远,而且造船需要工匠,行船需要水手,若是想离国万里前往大秦,也需要招揽敢死之士,寇釐自然不同意。
不过寇淑就是不死心,觉得以大汉之强盛,制造几条船前往大秦应该不难,就算海上找不到大秦,也可以沿着海岸线出售各种大汉物产,购买各种珍宝以充实天子府库。
寇淑还当着和帝的面算了一笔账,洛阳缣价每匹24o-5oo钱,以36o钱计,现在黄金价格不断上涨,已经价值1万到2万钱,按照15万钱算,一匹缣在大汉相当于oo24斤黄金,也就是接近o4两黄金。
一匹缣重25两,可换大秦黄金25两,按照市价计算认为这是六十多倍利,即便考虑到中间商赚差价,获得十倍利希望也是非常大的。
为什么我大汉子民不愿意冒险尝试,反而让胡夷赚了这笔巨利,胡夷敢冒险,在大漠中行走万里,大汉子民难道还比不上吗?
当年班定远若没有冒险投笔从戎,又怎么会有大汉控御西域三十余年?这不也是冒险吗?为什么班定远敢做,我们这些后人却不敢做?
寇淑竟然探究出海船容易倾覆的原因,还找到乐解决的办法,对丝绸贸易之利又算得这般清楚,汉和帝心动不已的同时,又对寇淑另眼相看,这个女孩子小小年纪竟然有一股子英雄气,难得,难得!
寇釐心说我的机会终于来了,女儿铺垫了这么多,他可绝不能错过,他立刻说道,“陛下,下臣有事禀报!”
“准!”
寇釐说他不是不想做,而是此事比较复杂,需要筹备的比较多,而且也不知道小女儿搞出来的新船有没有效果,不过他已经在尝试。
这段时间已经联络了姻亲邓氏、贾氏,各出一笔钱,同时希望外放可以青州沿海某县为令长,先尝试造船,试验新船效果后,再禀报天子。
不过今天女儿说起,他也希望少府或者陛下亲信的宦官一起出资,少府再帮助聘请一些工匠和水手,一起尝试造新船。
先运北货前往交州,回程将交州之货北运,走黄河到洛阳售,所得用于造船和码头等诸般花费,然后再图海上探索大秦。
若是事成,天子可坐享其成,而寇邓贾等出资之人也可分享一些好处;若是事败,则是寇邓贾等族自己的花费,绝不至浪费少府一钱。
天子听闻,非常满意,寇氏父女这才是忠君爱国,考虑真是周到,就在此时,天子身边的蔡伦反应很快,寇家闺女敢说,寇邓贾三族敢出钱,肯定有很大的希望,这样一个既得利,又得名的好事,怎么可能不下场。
他禀告道:“寇侯父女忠君爱国,奴婢虽为宫宦,也不甘落于其后,奴婢愿意出一份钱,以助制造通航大秦之海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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