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岛国,神奈川县,鹤冈山八幡宫。
这座神社乃是东瀛三大八幡宫之一,规模极大,占据了整整一座数百米高的石山,石山风景秀丽,站在远处望去,从山脚下的鸟居开始,茂密的绿树之间可时隐时现看到段段石条堆砌成的台阶,幢幢大大小小的社殿,一直绵延到山顶。
神社的主要建筑物都集中在山腰处,山顶只有栋院子独自座落其上,院子面积并不大,但也有亭台楼榭,花草树木,园中的池塘中还有几尾锦鲤正在游嬉。
神奈川县临近东瀛的东海岸,此时正值四月初的午后,温暖的春风夹杂着海盐的味道徐徐吹来,让亭中斜躺在竹榻上,正在看书的男人忍不住有些昏昏欲睡。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男人将正在看的一诗轻声念了出来,驱散了那丝春困之意,将手中的诗集合上放在一旁,起身而立。
能在这鹤冈山顶上独自拥有一个院落,男子身份的高贵不言而喻,可他的相貌只有三十岁左右,算不上英俊,但五官端正,穿着身宽松的颂式白袍,再加上型和身材,看起来并无半分东瀛人的模样。
他取了块拌了点香油的干米饼,走到池塘边细细碾碎了撒在水面,因为方才那诗的意境,虽然看着锦鲤开始欢快的抢食,但眼中满是难言的悲伤,口中喃喃道:“秦时明月汉时关,明月何时照我还!”
“始皇帝啊,你当初做所的决定,是否真的能在大劫难来临时,让汉人够力挽狂澜?我现在早已不复当初的雄心壮志了,或许永远留在这个小小的岛国,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男子垂看向因为沉入池底的锦鲤而逐渐平静下来的水面,倒映出自己的面庞,伸手在脸上抚了几下,眼中的悲伤转化做了迷惘:“如今的我,到底是谁?”
这时院门被轻轻的叩了几下,随后传来一道人声:“宫司大人,小的是山下的权祢宜井田上二,有要事相报,还请大人见谅。”
“进!”
男子叹了口气,走回亭中,坐在竹榻上之后,小院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一个显然是刚刚做过一场小祭祀,因此穿着常装狩衣的神职人员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在男子的面前跪地行礼。
男子抬眼看了看这个叫井田上二的年轻人,他的脸上没有汗水,但狩衣开缝处的里衣和冠下露出的头已经湿透,胸膛却又起伏平和,想来就是一路从山脚下不停的奔上山顶,又在院外喘匀了气息,这才敢上前请见。
“还请宫司大人恕罪,前日镰仓家女儿大婚,权宫司大人携一众神官前去贺礼赐福,今日还未归来,但是事情紧急,井田只能越级向宫司大人上报。”
井田上二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男子看着趴在地上瑟瑟抖的井田上二,颇为有些无语,念头一动,神识化作几道无形的波纹,从山顶一直笼罩到山脚,又向方圆扩散了十余里才缓缓散去。
这期间的所有人同时感受到脑海中响起一声犹如天外神明低声吟唱的咒语,随后耳清目明,身体也充满了活力。
“是宫司大人在神社中为我们祈福了!”
无论是田间正在耕作的农夫,还是街道上的商贩百姓和武士,更不要说是神社中的神智人员,全部向着鹤冈山山顶高举双臂,然后虔诚的趴跪在地上,许久之后才敢起身。
“我说过了,鹤冈山上上下下,无论何事,只需你们确定要让我尽快知道,皆可上报,并无越级之罪。”
男子淡然说道:“应该是他们来了,你起身吧,四周并无闲杂人等,有什么事尽可说了。”
“宫司大人果然是天神下界!
他们确实来了,船队是在琉球群岛登的,距离现在已有近十日!”
井田上二已经不止一次的经历过宫司如同神迹般的行为,听到他的话语之后,更是心神俱颤,完全的就把男人当做了神明。
“有详细的情报么?”
“有的大人!”
井田上二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封贴着火漆密信:“这是甲贺谷派出了数十名忍者才探查到的信息,刚刚回来送信的,只剩下了最后两人,而且受了重伤,只来得及交出密信便昏迷过去。”
“我教授他们如何操控天地灵气,并不是让他们用来刺杀和逃跑的!”
男子并没有急着拆开那封密信,而是一脸失望的说道:“当初我带来那精心挑选的三千童男童女,以期能将你们倭族的人种改良,没想到过了千年,结果竟是烂泥扶不上墙!”
看到井田上二虽然听不懂他说的话语,但被自己猛然爆出的气势压制的瘫倒在地,男子也懒得言语,将密信撕了开来。
一目十行的看了几眼后,男子忽然仰哈哈大笑起来:“靖王只派了一个霍无央,就轻易杀了甲贺数十人,还是追杀,这不是打脸还能是什么!
我真想好好看看甲贺谷那几个自诩忍宗的老家伙的表情!”
一直笑了好久,笑到眼角都溢出泪花,男人才缓缓平息了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拭去了眼泪:“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果然只有我的故乡,才能给我带来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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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田,起身吧。”
男子拍了拍身边的竹榻:“过来坐下,此时此刻,我希望有个人能做的倾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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