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肃立廊下,倏然听闻一声婴儿啼哭声,柳夫人产子,暴风雪中诞生的新生命仿佛带了光和希望,谢珣唇边也勾起一抹笑意。
凤妤笑了,她坐在炉前,火光映着她雪白的脸,笑意染上眉梢,看起来又软又乖,谢珣紧悬着的心也落下。
飞影和春露带着周大夫也赶到,柳夫人产子后身体虚弱且有出血,周大夫本就是妇科圣手,被杨婶拉去产房里救治。
谢珣不再逗留,带着飞影去修缮。
这一夜,城北在雪灾中重建,忙碌却又井然有序,凤妤熬到天快亮,因高热不退,被周大夫严令不准逗留在城北。
春露留下来继续统筹和善后,张大护送凤妤回凤府。
谢珣征用一间民房当临时衙门,正在调阅京都卫的账册,大雪纷飞,明明是隆冬,张伯熙却出了一身汗。
工部,户部暂时管不到城北,修缮耗费巨大,不能让凤妤一人出钱,这本是朝廷的事。
谢珣想用京都卫的库房,一查账却现京都卫账面存银仅有一千多两。
张伯熙带人修缮忙碌一日,饥寒交迫,在谢珣如刀锋似的目光下,哭诉喊冤,“小侯爷,京都卫名声不好,百姓怨声载道,人人看不起。
户部龚尚书又滑不溜手的,看人下菜碟,每次要账推三阻四,不是春耕就是秋耕,不然就托词说要修缮宫殿,总归是户部没钱给京都卫。
李大人和我为了饷银,私下都垫不少钱。
京都卫为什么欺民霸市,也是被逼得没办法,若是国库富余,龚尚书还能大慈悲,若是吃紧时,我们三个月都拿不到饷银,账面上一千多两都是平日里缩衣节食剩下的。”
谢珣点着账册上记录的数字,“牡丹楼宴请指挥使,花费三百两?若我没记错,那天花费一百两,还是本侯出的,你是笃定本侯不会查账?”
张伯熙脖颈一凉,推脱说,“定是那日吃酒糊涂,记了一笔糊涂账。
可小侯爷,户部拖着账不肯给钱也是事实。
人人都说京都卫吃空饷,不做事。
大家累死累活,又没有饷银可以拿,谁愿意当牛做马。”
谢珣对此略有耳闻,今年夏季天灾,别说京都卫不出饷银,林晟说禁军都差点要不到账,据说户部龚大人在府中骂了无数次,这尚书谁爱干谁干,他要告老还乡。
夏季天灾那两个月,被十几名官员堵在家门口,上朝也是天天喊穷。
最后林阁老想了一个办法,从几大世家和江南富商里先借一笔钱渡过难关。
江南和江北富商一共募捐了五十万两。
世家扣扣搜搜一开始只有十万两,后来两江富商募捐都比他们多,林阁老大雷霆,几大世家又续续拿出六十万两。
朝廷说是借,谁都知道有借无还,且态度相当摆烂,还钱没有,可以给资源和庇护,朝廷能给两江富商的资源还算可观。
能给世家的资源就捉襟见肘,所以世家都不愿意填这窟窿。
可一万人的京都卫,账面只有一千多两,谢珣实在没想到,下个月的饷银怎么?这节骨眼上,户部能拨款出来就有鬼了。
被撤职的前指挥使和张伯熙肯定都不干净,钱可能是贪了,可贪的实在有限,京都卫太穷了。
谢珣也不为难张伯熙,淡淡说,“眼前修缮要钱,兄弟们这几日吃住,药材采购都需要银子,你把世家子弟都喊过来,动他们募捐,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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