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父亲给自己挂过一个檀木包金的长命锁,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后来……他摸了摸心口,奇怪,又开始痛了。
李淳风见他面色忽然有异,关心的问:“可是心疾又犯了?”
苏檀眉头舒展开:“些许疼痛没有大碍,缓一缓就好了。”
至元道长为苏檀诊查身体,验出苏檀心脉有异,似有阻塞之物,致使脉象极沉极缓,实在奇异。
道长对此束手无措,摇头直言华佗在世亦难救,药石无医,只能平时忌大喜大怒,切勿劳思伤神。
苏檀很少流露感情,大多数时候在呆,看书看着看着就开始神情恍惚,仿佛魂魄出走。
李淳风也不打扰,起身徐徐迈步离开。
苏檀还是话少,对地方和时代倒是越来越熟悉了起来,时事政治,风俗礼节都掌握得十分熟稔,虽然他的户籍依然是个大问题,但只要待在观内不到处乱跑,也没有大碍。
日常在道观田间务农,砍柴挑水清扫无一不做,让李淳风得了不少空来练习画符、背诵道家经典。
苏檀看着他摇头晃脑时,时常露出若有所思又似是怀念的神情。
李淳风看他好像触景生情了一样,好奇地问他:“浮旃,你有想起什么来吗?”
“想起来一些,不多。”
“哦?今日可否与我说说?”
“我想起来,我小时候是在山上生活的。”
苏檀目光放远,“好像是一个很小的道观,只有一个老道士,很穷。
日常他吃素,我吃肉包子。”
肉包子不常有,逢年过节香客上山进香、求名算卦、下山主持法事科仪——总之就是有钱的时候才有得肉吃。
老道士说修行人忌食五荤,忌杀生见血,但苏檀是小孩子,三清不会计较。
“老道士还说过,等我长大了,就把相学易算之术传给我,让我以后下山了也能有口饭吃。
但是……还没等到他正式教我的那一天,我父亲就把我接下山了,还给我戴上了一款长命锁,说是好不容易求来的,可以保命。”
李淳风道:“我猜是令尊做摸金校尉心虚,怕影响你福格气数,所以把你送上道观寄养?那他接你下山,应该是要金盆洗手了吧?”
“哪有那么容易呢。”
苏檀摇头,“我下山了,和爹娘都不亲。
家里还经常有人出入,劝他一起去干活,三番五次,又消失了个把月,应当是重操旧业了。
后来,爹把我也带了过去。”
李淳风“啊”
了声,一时不知该做何表情。
苏檀面色平静地继续讲:“干盗墓这行,一般是儿子下去,爹在盗洞口拉绳子。
我年纪小,又从小在道观修身养性,锻炼筋骨,一些狭窄地方也能钻过去,就这样走了好几个穴。
直到出了一次事故,绳子上头断了,墓穴开始落石,还有流沙倒灌进来,我被石头砸晕了。
醒来……醒来也是因为盗墓贼。”
“也是盗墓贼?”
苏檀点头:“盗洞我是认得的,那个盗墓贼看到我吓疯了,喊着有鬼有鬼,直接跑了。
我爬出盗洞,找到他们藏东西的营地,有衣服有锄头,还有一点水和干粮,就靠这个活了下来。”
没有户籍只能做流民,幸好苏檀刚从地下出来,双眼无法适应强烈日光,就用盗墓贼留下的短衣盖住头,透过衣服上的破洞、拿盗墓贼的铲子当拐杖勉强探路,路人都被他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吓得半死,往往扔下东西就跑。
运气好,还能捡到一点残羹剩饭。
没人盘查他的来历。
一路风餐露宿,食野啃草,稀里糊涂竟走到了南坨山附近。
李淳风啧啧称奇:“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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