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种感官变得越清晰,风伴随着细密的雨扑上他的脸,温柔地润湿了他的头。
塔希尔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觉,他惊奇地环视四周,自己似乎是身处一片花园,风格独特的花园。
没有把树冠修剪得圆溜溜的树,取而代之的是自然生长的大树,高低错落,像野外的森林。
脚下的阶梯用表面不规则的石块铺成,看着很怪异,表面被踩踏得很光滑,好像一脚踏上去不小心就会摔倒。
塔希尔往后退了一点,抬头看向前面,不远处是一片面积很大的池塘,池塘生长着一片茂密翠绿的荷叶,荷叶之下很多红白相杂的鱼类游动,高出荷叶一头的荷花在风雨中微微荡漾。
池塘左边是一座小山包,长着很多种树木,小叶簇拥起来像一朵绿色的烟云,林间点缀奇形怪状的大石头,山顶上有一座显眼的尖顶亭子,奇特的是从尖顶延伸出来的线条向外飞翘出一大截,像阿拉伯弯刀那样的弧度,但是更细更尖锐。
在这座小山包靠近池塘一面的石板小路上栽种着疏落的柳树,柳条拂过水面,像在与距离不远的花朵调情,和苏檀的画一模一样。
原来世界上真有枝条这么长这么柔软的树,如雨如瀑如长。
水面上架设着曲折的白色石桥,在荷叶与水岸之间来回拐弯。
塔希尔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桥,他有些疑惑,为什么不把桥修成直的呢?
斜风飞花,落雨漪漪。
塔希尔看到桥的那一边走过来一个人,穿淡青色的衣裳,戴四方的帽子,徐徐走来。
他认出来,走来的人是苏檀。
苏檀穿的衣服款式塔希尔前所未见,不过凭荷花开放的季节猜测,应该是夏装。
他的衣服真的和传教士对丝绸的赞叹一样,像神灵的衣装才能拥有的轻透,清淡的颜色层层叠加了好几件依旧薄若晨雾,大袖长裙,行走间衣袂裙摆翻动如水卷云舒,风吹过时也能推起涟漪。
塔希尔看他一步步走来,有一种奇妙的错觉,好像自己和苏檀生活在同一年代,他正徐徐向自己走来,步态气质说不出来的漂亮。
苏檀大步而行,与塔希尔擦肩而过时,他忽然停住脚步,扭头“看”
了他一眼,仿佛感觉出了他的存在。
这一刻的眼神对视叫塔希尔呆住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有种被现的慌张感。
苏檀对视了半天,忽然抬起手,他接触的是空气,又好像切切实实地抚上了塔希尔的眉眼,塔希尔打了个激灵,仿佛真能感知到苏檀指尖上的体温,他的眼神奇怪又疑惑:“是你吗?”
眼前这一幕太不可思议了,塔希尔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妄想还是真实生的事,他紧张得想要逃避,于是眼前的一切都如他所愿往后飞快退去。
刹那间全身腾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惊慌地大叫,喉咙却好像被死死扼住,不出任何声音,在空无的状态挣扎许久,突然再次落地,他以为幻觉结束了,实际还没有。
这里又是哪?塔希尔迷惑的环视。
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低矮的建筑,和花园亭子一样飞翘的檐角,挂着绘制着鸟类图案的红色竖骨灯笼,映照出湿漉漉的白墙黑瓦,房子底部是大片大片厚厚茸茸的深绿色青苔。
这样的房子密密麻麻地靠在狭窄的水道两岸,水道两边有柳树,还有叫不出名字的树,覆盖了爬藤植物的弯曲小石桥将两岸连接,以塔希尔现在的视角看过去,桥的弧度与水上的倒影组成一个完整的圆,一条水道上有好几座这样的桥,连绵交叠着映入天边渐沉的夕阳。
桥上人来人往,格外热闹。
水是清透的,水道勉强算宽敞,能容大约两三艘小船并行,开放的小码头边缘有乌篷船在轻轻晃荡,连带着船头挂着的灯笼也在晃。
塔希尔左看右看,现自己好像动不了,哪儿都不能去,好像被定住了。
天慢慢黑下来,但夜里并不平静,反而越来越热闹了。
从上游飘下来好几个莲花形河灯,慢慢越来越多,在水上漂着,顺流而下。
“我来迟了。”
熟悉但又不算完全熟悉的声音传来。
塔希尔一扭头,看到苏檀走来,左手挎着一篮东西,右手怀抱一提圆球形灯笼,奇特的是里面有能动的骨架,随着步伐和晚间的微风无规律的滚动不停,暖黄的灯光被内部活动的骨架遮掩得闪闪烁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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