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奴冷哼。
杜五郎忙出面化解尴尬,问道:“那这十年间,薛白是在何处呢?”
“这……”
田神玉耳朵一动,转头向院门看去。
过了一会,有马蹄声响起,只见一名中年男子牵着瘦马进了院,想必就是薛灵。
薛灵五旬左右年岁,身形高大,打扮却很文气,双目无神,眼袋浮肿,给人一种酒色过度之后的空虚茫然之感。
“阿郎。”
薛灵抬手摇了摇,止住上前想要说话的薛庚伯、柳湘君,指了指自己的瘦马。
薛庚伯连忙去牵马,且惊喜地发现马褡子里有胡饼与一袋子粟米。
“大娘子,阿郎带吃食回来了!”
柳湘君面露喜色,道:“郎君终于讨回债了?”
薛灵微微笑了笑,显得略有些得意,却不答,脚步虚浮地走向薛白,双手搭在薛白肩上。
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我的六郎回来了。”
薛灵道,“回来了就好。”
薛白正要开口。
“嘘。”
薛灵笑着摇了摇头,松了手,拍了拍腰间的酒囊,道:“六郎且听为父说,我们到堂上说。”
~~
几个酒碗被摆上案上。
薛灵乐呵呵地倒了两碗酒,偏是薛白、杜五郎、皎奴都摆手不喝,让人扫兴。
好在田神玉很乐意陪着喝几碗,薛灵这才有了兴致。
();() “好壮士!”
举碗与田神玉碰了一杯,薛灵高声道:“你是河北豪杰,我曾在范阳长大,你我是半个老乡。”
一句话,田神玉顿时觉得薛小郎君这个阿爷很好,连忙应道:“谢郎君赐酒。”
皎奴遂抱着双臂冷哼了一声。
薛灵打量了这美婢一眼,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无意识地浮出笑意,这才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我出身河东薛氏南祖房,乃北魏河东王之后。”
“我祖父讳礼,字仁贵,以字号行于世,曾北破契丹、东征高丽,三箭击溃九姓铁勒十万大军,官至册赠左骁卫大将军、幽州都督,封平阳郡公。”
“我大伯讳讷,字慎言,民间以‘薛丁山’呼之,破吐蕃十万大军,抵御突厥,战功赫赫,官至左羽林大将军,袭平阳郡公。”
“我五叔薛楚玉,曾官至范阳节度使。”
“我堂兄薛徽,乃左金吾卫大将军……”
待酒都喝完了,薛灵还没能介绍完他那些任职于天下四方的堂兄弟们。
薛白默默听着,还拿出炭粉笔与纸记录着。
好像这才是他来薛灵宅所要做的正事。
若不问亲缘,只看家世,薛家确实是将门之后,底蕴深厚。
如今最显赫的还是长房,除了左金吾卫大将军薛徽,几兄弟都是在长安高官厚禄;四房、五房子弟多在范阳从军;二房、三房则是文官更多些。
薛灵出身于二房,庶出,其父薛慎惑官职不高,没有门荫,因此他还未有官身。
当然,以他的身世当不至于没有门路,能落魄至此,想必是自身不成器。
好在家世好,若子孙争气,还有出头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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