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进了家门后,原本还绷着的脸顿时沉不住气了,着大郎、五郎手里拿着的那些东西,脸色严肃,目光转向顾成礼,“五郎,你来说说,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顾成礼心里早有准备,他原本还以为大郎在路上就会问自己,没想到对方竟误会这银钱是赵氏给的,他也不想多费一番口舌解释,如今归家后,赵氏自然是清楚自己私底下并没有给顾成礼钱,故而十分紧张。
“五郎,你莫不是在外头做了不正当的营生”
此时顾家众人俱在,闻言一愣,纷纷将目光投向顾成礼。
胡氏心里微松,原来这些不是婆母拿的银钱啊。
顾成礼轻笑出声,“阿奶多虑了,孙儿也是读知礼之人,又怎会去做那些不正当营生,您且宽心,孙儿花的银钱全都是来路干净。”
赵氏松了一口气,来路干净就好,全家都供着五郎读,要是这个孙子居然走上歪路那她怎么收拾这小子。
原本一直低头沉默的顾爹突然抬头,瓮声瓮气道,“娘,原先我在修筑河道时,五郎时常给我送吃食,我当时还以为是你让的呢”
赵氏没好气了他一眼,“先前你二哥去服役也只送了二十个熟鸡蛋,咋轮到你还挑起刺了”
“娘,俺不不是这个意思”
顾爹脸涨红,呐呐解释道,他只是原本以为是娘心疼他这个当儿子的,还怪感动的,没想到竟是他想多了,不过能被儿子惦记着他这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赵氏没空关心这个都已经当爹的儿子心里在想啥,而是奇怪的向顾成礼,“那你是哪来的银钱买这些东西”
“先前我便在一家局抄,抄一本话本五十钱已经抄了一阵子,我用那些银钱给我爹送了几回吃食,剩下的都买了这些东西。”
“抄话本子这么赚钱吗”
顾三郎不知何时凑近到顾成礼身旁,指着自己说,“五郎你觉得我这样的行吗”
五郎抄这么长时间的话本子就换了这么多东西,这可比在地里种地有出息多了,顾三郎蠢蠢欲动。
“三哥字迹再练工整些,自然是可以的。”
顾成礼神情认
真,“只不过抄写那些话本子是不可以有错字的,也不能滴墨玷污了页,若不然”
“若不然怎样”
顾成礼无奈,“自然是要自掏腰包来赔局的纸墨钱。”
这局都是将纸张用针线装订好,一旦污了一块痕迹,装订好的一本纸张也就废了,抄者要负责掏钱来填补。
所以想要接这个活计,抄者还是要有点基本功的。
顾三郎顿时不感兴趣了,“算了,就我那字迹,肯定是过不了关。”
当初顾成礼去念的事是自己折腾出来的,但是一开始也并非是将他一人送去启蒙,而是年龄相仿的几个孙辈都送去了,打算挑一个天赋最好的来供。
顾成礼不仅是刷了绿漆的黄瓜,前世还读了十多年的,自然是比较“有天赋”
的。
顾三郎和顾四郎是二房的一对双胞胎,虽然他俩后来没有继续读,但也认识几个字,可惜当初学得不认真,不仅字迹不甚美观,怕是连以前学会的字都忘了不少。
赵氏念叨着,“就算那些银钱是你抄得来的,你也不该买这些东西啊”
她着五郎买回来的那些红绸布,心疼得一抽抽,买这玩意干嘛,又不能吃不能喝的。
二房的钱氏也搭腔,“没错,咱们可都是将钱上交呢,偏你赚了钱就拿去买这些东西,要知道你先前读花了家里那些钱”
“钱氏”
赵氏立马转移了注意力,怒视这个多嘴的儿媳,顾二伯很有眼力见,熟练地上前去将自己媳妇拉到一旁,躲开亲娘的火力。
顾成礼在没买这些东西前,就已经想到了家中众人的反应,可是思量一番,他还是决定了这般做。
“四姐的婚事将近,为了我读之事,家中为四姐准备的嫁妆微薄。”
顾成礼开口艰难,顾家人怕打扰他念,很少将家中琐碎之事说与他听,但他也不是全然不知。
他念,用的是顾家公中的资源,因为他,旁人的日子必然会差上几分,不说平时的伙食,兄长姐妹的婚事也会有影响。
因为他的束脩,顾家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又怎会拿出太多的钱财来给四丫置办嫁妆。
赵氏的孙子孙女很多,根本关心不到这个四孙女,而四丫是顾成礼同胞的亲姐,可
他们的亲娘张氏是重男轻女的,即使他多次叮嘱张氏在四丫的亲事上多花点心,她也只是表面应付下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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