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曦眼尖,一下子看见贺炤手中捉着的剑,同时嗅到了他身上浓烈到几乎要凝结成水的血腥气。
他真要来杀我了?
乔曦顿时如临大敌,捂住肚子,往后缩了缩。
可他这番样子,落在贺炤眼中,却变成了嫌恶到不愿意与自己靠近。
贺炤在战场厮杀多日,扫清北琢残兵后,连片刻都不敢歇息,策马近百里回来,只为了见乔曦。
可他却对自己嫌恶至极,贺炤心中生出憋闷与不可言说的委屈。
好似火星落于引线,顷刻间点燃了贺炤原本就积累了一肚子的怒气。
贺炤想问他就这般嫌恶自己吗?
但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贺炤便见乔曦仿若看着生死仇敌般防备着自己。
同时他听见乔曦问:“你关我这么多日,终于决定要杀我了?”
贺炤眼神划过凛然冷意,忽然想,如果自己说真要杀了乔曦,那眼前这个惜命的家伙会不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叫自己消气?
只要他肯服个软就好,那自己也能暂时放下帝王的尊严,顺着台阶走下去。
于是贺炤故意道:“是,朕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杀了你。”
贺炤浑身还带着外边冰冷的风雪,逼近乔曦,伸出手,捉住了他的脸,不许他躲闪。
“你胆敢私自逃宫、忤逆朕,还与旁人拜堂成亲,朕实在找不到不杀你的理由。”
贺炤凑近他:“你想怎么死,毒酒、白绫,或是斩首?”
“等你死了之后,朕再追封你做皇后,入玉牒、葬皇陵,从此你便生生世世都是朕的人,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原本只是做戏,但说到后边,贺炤言语间难免真的带上了一丝恨意。
乔曦见他竟是认真的,身子抖了抖,脑子飞速思考起来。
要说吗?
说了的话会怎样?
可是不说的话,自己和小崽子都得死。
狠狠咬了咬牙,乔曦强自冷静,为了表现得风轻云淡、不落下风,他甚至还略带嘲讽地笑了笑:“你不能杀我。”
他抚上了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
“陛下杀了我,你的皇子也会跟着去死。”
屋内陷入死寂。
外面落雪了。
贺炤勉强回过神来,想起了什么:
“你……你又想用同样的话骗朕?你难道以为这种谎言真能骗到朕吗?你别想故技重施,撒谎让朕放松警惕,之后又寻机逃走,想都别想!”
没想到乔曦宁愿撒这种荒谬的谎,都不愿意服个软,和自己认个错。
贺炤忍不住加重了手劲儿。
乔曦被掐疼了,倒吸了一口气。
他赶紧说:“我当然知道这种事情很容易就会被揭穿,陛下你大可以现在就找太医来把脉,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说谎!”
听见乔曦抽气,贺炤反应过来自己太过使劲儿,登时松开手。
他显然是失态了,瞪了乔曦一眼,竟转身出去,亲自去请太医。
很快,贺炤带着康太医回到屋子里。
看见康太医,乔曦还有闲心惊讶,难为老人家跟着贺炤跑到了这边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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