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所有的喧闹声都隐去,她只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乱蹦。
“本王生得不俊”
“王爷之姿,天下无双。”
“那是本王的家世入不了你的眼”
“王爷尊贵,小女不敢高攀。”
“那便是本王陋质末才,比不上你表哥”
“王爷经纬之才,非小女表哥所能及。”
周劭面上笑色渐浓,放下手背在身后。
这是有生之年头一回,锦秋与陌生男子靠得这样近。
像是一根拉紧的弓弦,险些崩断了,却在肩上那两片手掌放下后,突然松弛,一瞬间,好似魂魄归位。
周劭微昂着头,神态骄矜,嘴角的笑意却压不住,他问“那为何你连与本王并肩而行也不愿,却愿嫁予赵臻”
锦秋以帕轻拭额上细汗,朝周劭一蹲身,答非所问“王爷天色已晚”
周劭却是打断她的话“天色不晚,往前再走一段更热闹了,时辰晚了你坐本王的轿辇回府便是。”
锦秋面上热得像在火上烤,周劭斥她罚她还不怕什么,怕就怕他靠过来,怕他这样说话,她招架不住,嗫嚅道“怎好劳烦王爷,”
“别岔开话,方才本王问你的你还没答,”
周劭闲闲地觑着她。
锦秋无法,只得走到他身侧去。
周劭的笑意蔓延至眼角眉梢,他转过身去,继续前行。
华灯初上,瞻蒙街笼罩在一层蒙蒙的红光里,亦真亦幻,青砖地面上被油彩泼过一般,浓稠,闪着光。
锦秋渐渐落在他身后,目光流连于道旁各色的小摊子。
周劭慢下步子就她,可锦秋故意走得比他还慢,他干脆冷着声令道“本王命你,走到本王身边来”
身旁行人不明所以地望过来,锦秋怔了一怔,觉着被这么多人着不大好,忙走上去,与他并肩。
周劭神色复归平常,时不时侧头她。
她发髻两侧的水舞烧蓝流苏步摇轻晃,撩拨着他的眼睛。
一颗石头冷硬了二十二年,终于在这个北风呼啸的夜里从缝隙里开出一朵小花儿来。
在今日之前,周劭最大的快乐是着人们安居乐业,那是一种宏大的欢乐,是为众生而乐,但是这一回不一样,这一回他的心弦波动,奏出一曲乐音,只为某个人而奏。
锦秋从始至终都走得小心翼翼的,但在周劭来却是镇定自若,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厚厚的夹袄到底包裹着的多少汗水。
汗流得多了,便觉着口渴,且她口中那辣意并未完全散去,她这人,一点辣都吃不得的。
“冰莲百合汤,客官来一碗冰莲百合汤”
一个戴着褐色兜帽,鼻头冻得通红的妇人在街边吆喝着。
寒冬腊月的人们都吃热食,她生意稀,摊子前就站着两个半人高的小子,双目含光望着她手上的竹筒子。
妇人从大瓦罐里舀百合汤倒入竹筒子里,倒满了就递给右边那小子,两个小孩子得了糖水,乐乐呵呵地跑走了。
锦秋咽了咽口水,她实在口渴得很。
“你要喝糖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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