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抬上来的是五匹窄窄的织锦。
说书人讲解道:“此乃五谷丰登灯笼锦,宫中用作宫灯,官户人家拿来做枕套、椅套也是极好的。
段氏机房供应,幅宽二尺,长十五尺,底价八两白银。”
寻常官户做个红绸灯笼,都只敢在婚礼、大年时用一用,哪怕普通节日里挂上,让御史看到,都会被弹劾“不惜物力”
“暴殄天物”
,拿做衣裳都显太奢的织锦来做灯笼,这可真是只有皇家才有的奢侈。
段氏是众织锦机房中专织椅套、盒套等小物件的,织的多是花色寻常,价钱也较低的,这次这种已是其机房大力制作的优品。
这就很难有相同相似的东西拿来做参照的了,商人们犹豫起来,也不知这个价格合不合适,更不好预计买过手来能不能卖得出。
于是出价的仍是楼厢的客人居多。
最终以十两一匹卖出。
场外的平民听说做灯笼的锦缎这样贵,个个咋舌不己:做几个灯笼的银子,就够一家子吃一年的了,富贵人家花起钱来真像流水一般。
接下来的织锦数量更少、价格更高,可奇怪的是出价的倒比先前更踊跃。
货品总价不如大宗的绸缎那么高,但十两二十两的单价,反而比成百上千大笔款项的离普通人家更近些,小小的物件卖出这么高的价,也更让人容易体味出其贵重难得。
场内固然较之前嘈杂,场外的人也不住打听详情,到底是什么样的花纹,什么样的技艺,能值得这许多银两。
听说那些锦每一种都有个名目,什么“曲水流花”
“雨丝风片”
“百合连珠”
等不一而足,名字既美妙又恰当,寓意或雅或吉,无论是喜爱富贵吉利的,或爱好附庸风雅的,都能找到合意之物。
众人又纷纷感叹大开了眼界。
说书人随机应变,索性请贞锦依再把所用技艺添写得细一些,并向她们打听了织造工匠的姓氏。
这些细节在台前说出,满足了买家和看客的好奇心。
氛围被这么一推,越发热得高涨。
接着卖出的乃是两件团扇、屏风。
团扇一圆一方,一个是花鸟一个是人物。
人物那扇是据前代极有名的文人画家山子墨的工笔仕女所织,已是十分难得;那花鸟是一只半开屏的孔雀,整个身子环绕出半个扇面,头在左下角,上方是一朵盛开的牡丹,更让人感慨其布局巧妙。
屏风都是尺把高的小件,一个四扇一个六扇,只能放在桌子上作装饰,但也是需要两个织工共同操作的小花楼织机才织得出来。
说书人一讲屏风是良氏机房供应的,板壁边的冬子,小间里的贞锦依、纾锦宛等人全都紧扒着壁缝,支起耳朵听着。
详细讲解屏风时,说书人还把制作者的姓氏都报了。
名字是贞锦依写的,先前她听良三娘说要注明织工时,也吃了一惊,接着又大为钦佩。
这是良三娘为着织工的名声着想,借机给她们做个广告呢。
若她们织出的货品能卖出引人注目的高价,以后这些人的身价定然水涨船高,而良氏机房也同样能获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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