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庸焘肯定不是傻子,若不然又怎么会成为权侵朝野的大太监呢。
魏臻在宫里这些年,早就看尽了马庸焘的肮脏手段。
现如今的太子能坐上皇位也好,坐不上也罢,都免不了被马庸焘当作一枚可以拿捏的棋子。
路辰满脸不解,魏臻也不欲多说,只吩咐道:“太子斗不过马庸焘,不该动的念头,便不要浪费心思去想。”
“小的明白了……”
路辰欲言又止,见无法动摇魏臻的想法,只得领命离开,一边暗下决定,回头定要好好的再捋一捋这宫中的各方势力。
他这边走的轻松,思虑良多的魏臻却根本毫无睡意,本打算继续翻看书卷,忽然又想起什么,提着一盏宫灯就踏出了书房。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那姑娘方才一直在说梦话。”
寝室外头的宫人一见魏臻回来,连忙道,“您快进去看看吧!”
魏臻行至榻前,粗糙的手掌轻轻抚上那张汗湿的苍白小脸,心中顿时一软。
顾明澜在梦中似有所感,自鼻腔发出两下短促的哼声,眉心也紧紧皱起。
半晌过后,魏臻吩咐宫女打了盆热水,而后关紧了寝室的门。
他拧着湿毛巾,一遍又一遍地擦去顾明澜脸上、脖颈冒出的汗水。
当年的小丫头长大了,却已经忘记了他。
茶水滴在干裂的唇瓣上,魏臻微眯起眼,用指腹将其抹匀。
他压制住心底的躁动,自嘲地笑了笑。
九年前,他在宫中得到一次翻身的机会,却遭人嫉妒陷害。
生死存亡之际,是年幼的顾明澜站在他身前,救下了他。
明明在分别之前就约定过,等她长大了就会再来宫里看他。
可后来再见,她疏离的态度与冷漠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顾明澜已经忘记了。
她忘记自己曾救过一个太监,忘记一个身份低贱的太监还一直在宫里等她。
他心有不甘,可那又如何?
他这样的人,是注定配不上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的。
那些阴暗的心思全都如同不可能实现的奢望,被牢牢的压在心底,不敢冒出一点尖。
“明澜……”
他悄悄喊出这一句,心中已然满足。
就在此时,宫女敲响了门,询问是否换水,却不想床上的人被声音惊醒,陡然睁开眼睛。
啪——!
一个耳光抽在魏臻脸上。
不疼,他却切切实实的感到一阵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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