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弥漫里眼尾通红的小姑娘,又一瞬间成了面前白发苍苍的老者。
沧海桑田,凡人会变老,而自己呢?好似也不是当年了,甚至她想都想不起来当年,又究竟是不是她。
喜恰还想说点什么,想了好半晌,又觉得心里莫名不舒服,似乎丢了许多记忆,最后喃喃疑惑着:“为何你们称之地涌夫人?”
不管是不是她,这个称呼总觉得怪怪的。
老妇人先前的激动劲已缓过去,深呼吸了好一会儿。
一旁的青年见状,忙替曾祖母答上:“夫人,我曾听曾祖母说,是因为您当年是从地里忽然冒出来的......”
“......”
喜恰一时无语。
但细想下来,这的确是鼠精会做的事,更像是她本人了。
安抚好老村长,青年又陪同喜恰出了门,远眺高山,耳聪目明的妖精甚至能瞧见山上琪花瑶草,尽是珍稀。
该说不说,虽然这山上长的灵草仙花,眼见来对没有灵力的凡人而言无用,但对精怪修练可大有裨益。
此处不失为一块修行的宝地。
一旁的青年局促,看着她欲言又止。
好在村民们将饭菜都做好,席上又聊起许多村中往事。
老村长一家百年前因得地涌夫人所救,便在此处定居下来世代供奉夫人。
如今村中多是同姓族人,都是旁支绵延。
此地原本荒芜僻凉,山脉阳面却又盎然生机,村民们都觉得是地涌夫人庇护而得。
听闻他们说,喜恰又下意识打量起背靠的大山。
掐诀抬腕,灵力发散,她察觉到阴面的确有腊雪顽冰,峭壁悬崖,因了无人烟,浓郁的妖气四处飘浮,还有很多精怪在。
不过这显然是因为这山自成天然八卦阵,造化钟神秀,非是人为。
从前的她不可能做到,哪怕换个神仙来也不可能。
头又隐隐作痛,喜恰抚着额角,第不知道多少次心里感慨——怎么我又懂什么八卦阵了。
“夫人,您此次来人间,归期可定?”
有村民见她蹙眉忍耐,以为她心情不虞,怯怯问道。
他们言下之意是,她可否留下来庇护他们。
喜恰微愣,环顾四周才见村民的脸上都是诚惶诚恐又期待着的神色,似乎怕极了这场神仙显灵只是幻梦。
“夫人,我们懂得仙人事忙,不求您常居此地。”
见喜恰久不开口,坐在喜恰身旁的青年还以为她在迟疑,慌忙换了提议,“但村外十里还常有妖怪作祟,我们苦不堪言,可否求您——”
喜恰收放的灵力恰巧回来,探查到的妖气中含着血腥气。
青年神色切切,他看着她,眼底含着崇敬的祈求,是走投无路时的求助。
实在话便是她不是仙人,此刻也实在没什么事要忙,于是点点头,顿了顿:“没事,我会帮你们。”
瞧见一众人如释重负的模样,喜恰心里也倏尔安定几分。
不过她还没决定要不要留在这里,一顿饭尽,喜恰与村民约定好除妖的时日,便决定拜别,自己再去四处走走。
看过夫人祠,与泥瓦草垛的村中房屋不同,神龛之中端放的神像竟然是打破规格的石雕,一雕一刻栩栩如生。
这村子也叫地涌村,村民们实在是诚心供奉着地涌夫人。
喜恰心想着,心不在焉出了祠堂门,迎面却撞上了先前遇见的熟人——炼黑丹的蜈蚣精。
蜈蚣精脸上的黝黑已经清理干净,一身道袍在他身上倒真显出几分仙风道骨,他微微瞥目看向喜恰,故作玄虚,又很心虚地咳了一声。
“呃,大仙,我能拜你为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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