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妃的讲述,简单而明了,张寿没怎么费劲就听明白了。
那是当今皇帝刚亲政还年轻的那会儿,很喜欢和年纪相差挺大,却算是表兄的赵国公朱泾一块微服出游。
当裕妃和赵国夫人全都怀孕了之后,两人更是兴高采烈地陪她们去进香哪怕那时候朱家已经有了两个儿子,皇帝也有一儿一女。
结果很不幸,遇到了有人趁机造反,两个女人义无反顾把护卫都留给了男人,随后相携逃生,然后遇上了同样挺彪悍的他生母张寡妇也不知道是那大批人马吸引了乱军的注意力,还是三个女人战斗力太强大,又或者是乱军太不顶用,反正三女成功逃出生天。
三个人都躲到了张寡妇家,张寡妇还找来了隔壁的稳婆。
三个人在一团乱的情况下都生了孩子,裕妃和朱莹的母亲先后生下了女儿,而他的母亲张寡妇却因为早产外加难产,拼死生下孩子,最终殒命。
张寿心情复杂地回味着这段过去,微微有些发呆,可心情却陡然轻松了下来。
生下来就父母双亡,这种身世会被某些人说命硬克双亲,但是,他却完全不在乎。
他会去祭拜那位可怜的秀才父亲,会去祭拜那位可敬的寡妇母亲,也会好好奉养把他养这么大,他一直视之为母亲的吴氏。
说实话,他只要知道身世背后没有藏个雷,那就心满意足了。
“阿寿”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唤醒,张寿这才抬起头,见裕妃竟是有些小心翼翼地着自己,他就笑道“娘娘恕罪,我只是忍不住回想当时那惊险的情景。
我母亲很坚韧,很强大。
只不过,这样的母亲,让我这个当儿子的压力很大,我怕配不上她用命换来的这条命。”
如果是她真正的儿子,这时候也许会义愤填膺地要公道,要旌表,甚至要立牌坊,可他却到底不同,那个母亲希望的,应该只是儿子平安喜乐活着。
所以那些就留待以后吧。
裕妃闻言一怔,不但是她,就连一旁的葛雍,也不由得轻轻揪了揪胡子。
“之前得知这些年一直都是赵国公抚养我们母子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还问过莹莹,可惜她也不知道,现在我总算是解惑了。
这些年,我过得平安喜乐,就和村里那些赵国公照应过的老兵一样,我很知足。
当然,也不是没有遗憾。”
说到这里,张寿微微一顿,随即向葛雍“我认识字,读过,不可能像那些村人一样,一直都一成不变地过日子。
我一直想走出村子,只可惜母亲不让,村人也都盯着我,所以我只能教教孩子,让他们的眼界也不局限在田间地头。
但我一直想四处走一走一。”
“现在,这个愿望正在达成。
裕妃娘娘,老师,国子博士这样的美官,我当不起。
我并不是在乎别人的非议,只不过,我志不在此。
而且,除了老师传给我的那些经史和算经之外,我因缘巧合接触到不少离经叛道的东西,如果都拿来教,将来国子监绝对鸡飞狗跳。”
葛雍正想说话,身后楼梯处突然传来了一个慢悠悠的声音。
“鸡飞狗跳,也比死气沉沉强。”
“想当初太祖皇帝在的时候,整个国子监那是一片欣欣向荣,曾经设过算科、格物、土木、船舶各大门类应有尽有。
太祖皇帝当年常念叨,如果什么地方是一潭死水,就放一条鲶鱼进去。
可瞧瞧现在,国子监几乎就是那些死揪着时文制艺的腐儒占了大头,死气沉沉。”
张寿简直哭笑不得。
太祖皇帝你还真行,连鲶鱼效应都整出来了
可是,如果当年真的把国子监当成现代大学这样建设,那现在倒车怎么会开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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