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的邓荣也显得心不在焉,作为曾经叱咤风云的武将,邓荣心中忐忑不安,他既希望缘稹将兵权交给他,又担心。
兵权一旦真的交给他,他面临两难的抉择,是为北冕国尽忠还是选择改朝换代。
伊莲在世时,他没有谋反,却依旧吃了“谋反”
的苦果。
缘稹继续将外军指挥权交给桓安。
桓安终于将心放到肚子里了,即使在危险的战场上,桓安都没有将多少心思放在打仗上,作为主帅,他个人的性命安危并不受前方战事的直接影响,大部分时间,他是坐在军帐中似睡非睡地坐着度过这一天,桓安喜欢的是权力,身为外军统领,他在意的是兵权的绝对集中。
所以,在营中,他会时不时地排斥中军将军冯志,这一切,都逃不过剑洪的眼睛,若继续用桓安打下去,外军迟早就打没了。
这个时间,剑洪提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大王,西南的兵力不足以打进北冕城,西南虽有备而来,但若是外军得到足够时间休整,定会一举击溃西南宗室军,此时,不妨先向西南求和,不出半月,失去的石牌岗便会被收复。”
剑洪在这个时间像文官一样,提出一个藏着掖着的办法,在不能有效地消灭西南宗室军兵力时,剑洪退而求其次,想通过“耗”
来疲惫西南宗室军,重新修补北冕国深陷泥沼的外军,先是任由炽烨占领石牌岗,再趁这个间隙,调整外军的消极情绪,重新积蓄力量反扑,这并不是一种最好的方式,只能算是无奈之举。
剑洪的上疏,在邓荣看来太言过其实了,这时西南正处于猛攻势头之上,北冕国大军在这个时间退守,西南定会在这个时间继续动猛攻,穷追不舍。
从用兵的角度来看,剑洪的上书也有一定道理,北冕国在兵力上胜过西南,双方对兵力情况都知己知彼,炽烨也有可能会接受这个结果。
只是剑洪的分析中有一丝自以为是,炽烨虽然也会考虑剑洪的提议,但接受的可能性极低。
“不妥,司马大人所荐之法,只适合交战中处于弱势的一方,这个时间向西南求和,若是西南看透,必遭到西南的猛攻。”
与剑洪不同,邓荣既是武将,也是文人,邓荣第一个响起了反对之音,这个声音与缘稹一拍即合,缘稹也否决了剑洪的上疏,新王缘稹的否决带有孩子气,他只是觉得议和会丢了面子。
而邓荣再一次以北冕国百姓为重,将战事拖到明年,虽可以消耗炽烨的军队,最终的结果可能会是缘稹赢得这场胜利,但整个北冕国都会被拖入战火之中,对复氏江山是好事,对百姓,却是最得不偿失的方法。
坐在王位上的缘稹,更像是武将,而不是一国之君,北冕国的江山虽然就在他的手上,他却还没有搞清楚接连失利的利害关系,更没有明白外军中存在的各种问题,不仅对北冕国的军队不熟悉,在朝堂百官的任用上,也不了解臣子的性格和才能。
若是放在平时,邓荣定不会拿出这种仁义来对待战争这么危险的事物,战争就是战争,需要流血和牺牲,这种不流血的“仁慈”
对北冕国政权百害而无一利,现在看来,他的提议更有利于炽烨,毕竟,西南到都城山长水远,粮草补给都不占优势,他当年打过狮岗城之战,他最清楚。
还好,缘稹竟响应了邓荣的提议。
占领石牌岗之后,炽烨也在分析,接下来在禾枪石一定会遇到缘稹军队更猛烈的抵抗。
但他并不想把他的士兵留在石牌岗打消耗战,他迅夺下石牌岗,不单单是想打垮外军,更想震慑一下北冕国的军队,炽烨心中明白,以他手上的兵力,想一下子打垮缘稹的军队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先集中兵力夺取石牌岗。
他放弃了兵分两路抢夺禾枪石的提议,因为他明白,向一个方向连续进攻要比忽东忽西地进攻更加有利,更容易取得胜利,分散夺取禾枪石,既分散了兵力,又浪费了时间。
缘稹的军队是因为损失惨重而士气低迷。
在前线情报中,虽然留在禾枪石的兵力少得可怜,但石牌岗的战略要地远比禾枪石重要,因此,他要集中兵力拿下石牌岗。
更重要的是,炽烨猜到了,傲慢的桓安一定会亲自带兵争夺石牌岗,炽烨就是要逼退桓安,因为他知道,依冯志的性格,定不会给桓安像样的支援。
没有什么比逼退桓安更能引起北冕国军队的恐慌了,让桓安与冯志同时退回禾枪石,更容易造成兵败的假象。
果然,桓安与冯志失守石牌岗的消息像雪球一样在北冕城越滚越大。
远在岩前的缘熠对这场战争的细枝末节都在关注着。
夏训每天都将最详细的消息带到缘熠面前,缘熠却跟剑洪起了同样的想法,他在心中想着,若他是缘稹,会放任炽烨,炽烨是攻方,需要战争补给,拖是最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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