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李泰成了太子,若是李泰继承了大位——他绝对不可能活得太久!
他的皇太弟之言论已经放出去了,又怎能容得下他?说不得便会栽赃他谋逆,将他这一脉全部剪除!
或者,干脆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教他无法拥有自己的血脉!
皇位兜兜转转,都仍只能在他的后代手中!
此时此刻,李治前所未有地清醒——他猛然觉,自己已经被李泰推入了绝境。
“子竟子竟他是我嫡亲的兄长,为何却待我如此狠心?!”
十五岁的少年郎有些茫然地问道。
他先前只想在两位兄长相争之时渔翁得利,适当地推波助澜,却从未生出真正下手伤害他们的心思。
到了如今,他却忽然回过神来:长兄倒下了,他便是李泰最大的敌人。
李泰定会将曾经在李承乾身上用过的手段,都尽数用在他身上。
不,说不得他连这些手段都不屑于用,只待爷娘百年之后便彻底将他拔除。
“大王不必惊慌。”
同样听了那一番话的崔渊却比他冷静多了,微微勾起嘴角“魏王太过心急了。
大王想想,连咱们都能听得出他的虚伪,朝中诸臣又何尝听不出?皇后殿下又如何能信任他?陛下也是一时受了他蒙蔽,待回过神来,便会觉其中的蹊跷了。”
过犹不及。
魏王李泰盯着东宫之位实在太久了,眼见着太子被废之后,便再也按捺不住,只想早些将这个位置揽入怀中。
然而,他这般急切却落了痕迹,说出“杀子传弟”
的话,则更是一着再明显不过的败笔。
啧,成也孝悌之念,败也孝悌之念。
李泰心太急了,急得将满腹聪敏都丢得一干二净,满以为糊弄住爷娘便能成功。
做完该做的那些事之后,他们一群人都在等着属于晋王的时机,却想不到,魏王会亲自将这个时机送上门来。
闻言,李治也略微平静下来:“你说得是。”
他尚未走到绝境。
阿爷阿娘是李泰的凭仗,又何尝不是他的凭仗呢?只要他们尚在,他便有翻身的机会。
李泰做得越多,失误越多,便越会让爷娘失望。
那时候,他们心心念念的一切,便都将属于他了。
“大王以不变应万变,便足矣。”
崔渊道“不过,此事还须尽早让皇后殿下知道。”
长孙皇后如今正是自责的时候,听了李泰这一番作态,很难不多想。
只需她想明白了,为了保住自己所出的三子,她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咱们这就去见阿娘。”
李治道“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便是了。”
崔渊看向被他撕碎的几幅字,摇道:“只是可惜了那些字。
不如,大王习字让皇后殿下点评罢。”
长孙皇后对圣人的影响远胜过其他人,作为幼子的李治若得到她的怜惜与信任,便会立于不败之地了。
没过两日,李泰“杀子传弟”
的言论便传得沸沸扬扬。
魏王一派自然罔顾事实大赞他的孝悌之心,只恨不得将他捧成“尧舜”
那般的仁德圣君。
虽然他并未登基,这般吹捧已经是逾越了,但圣人听得这些,比臣下赞赏自个儿还要高兴——谁能看不出圣心所属呢?其余诸臣见状,依旧是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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