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敦扫了他一眼,又瞥向从桂树后头走出来规规矩矩行礼的三个小家伙,似笑非笑道:“子竟,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他公务繁忙,自从幼子归家之后,只赶上过一次晨昏定省,便再也不曾见过了。
“从今日起,我和阿实便搬回家中住。
阿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崔渊彬彬有礼地回道。
崔敦便道:“宴席之后,你们几兄弟都随着我去书房。”
说罢,他眼角余光看向崔敛、崔滔父子:“二郎、子由,你们也一起过来。”
而后,他望向了一旁正在笑吟吟和郑夫人低语的真定长公主,笑道:“贵主,请入席。”
“今日只叙家礼,不叙国礼。”
真定长公主笑道“阿兄、阿嫂先入席罢。”
崔敦与郑夫人也便不再推辞,率先在主位上坐了。
真定长公主与崔敛随后也在主位上就座。
晚辈们分成子辈与孙辈,以年龄排行顺次坐在左右两边。
左边共设七席:崔澄、小郑氏、崔澹、清平郡主、崔滔、李十三娘、崔渊;右边共设八席:崔笃、崔敏、崔蕙娘、崔慎、崔芝娘、崔会、崔简、崔韧。
崔英娘始终跟在清平郡主身边。
崔敦抚了抚斑白的长须,满意地看着底下的众儿孙们。
除了他的庶子崔游因在外为县令的缘故并未归家之外,博陵崔氏二房嫡支便都已经到齐了。
他颇有些感慨地望向崔敛,叹道:“我们这一代只得你我兄弟两个,未免太过单薄了些。
如今且看下头,你我皆是儿孙满堂,也算能对得起父母祖先了。”
崔敛微笑着举起夜光杯:“阿兄怎么突地便感伤起来了?儿孙满堂不是大喜之事么?当浮一大白才是。”
崔敦失笑,颔道:“饮胜!”
郑夫人、真定长公主皆接道:“饮胜!”
待长辈们饮完后,崔澄几兄弟便带着自家娘子皆饮尽了杯中琥珀色的酒液。
而另一头崔笃、崔敏、崔蕙娘、崔慎也跟着饮了一杯,从九岁的崔芝娘往下,便都只能喝酪浆或者葡萄浆了。
崔会、崔简与崔韧对酒并不好奇,只顾着将酪浆换成葡萄浆,又将葡萄浆换成甜瓜浆。
这种酸酸甜甜的口味,也让他们食欲大开。
“今日既是家宴,便不须守什么规矩,随意一些便是。”
崔敦道,瞥向崔渊,随口吩咐“子竟,去舞一曲胡旋来助兴!”
崔渊早便有了心理准备,自是毫不意外他是第一个被自家阿爷挑中叫起来的。
于是,他很干脆地起身,浅浅弯起嘴角道:“不如让子由敲羯鼓罢,合着鼓点也跳得更尽兴些。”
为家人起舞助兴是应该的,但他几乎已经一天未曾进食了,肚腹空空地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若能再拉上一人,自然便平衡许多。
崔滔磨了磨牙,笑道:“既是子竟相邀,自然不敢不从。”
“好!”
崔敦与崔敛都颔了颔。
话音刚落,立刻便有仆从抬上一面羯鼓,崔滔抡起鼓槌便敲了起来。
先时鼓点缓慢,但随后越来越急,竟仿佛夏日午后的疾风暴雨一般。
崔渊在空地上的旋舞也愈来愈快,与鼓点丝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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