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依然住在当初荀彧购置的宅院,所幸里巷中住的大多是宫中郎官,还有一部分武官,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穷,已经靠抢劫致富的凉州兵没把这点蚊子肉放在眼里。
但当院门被扣响后,荀攸应门时还是谨慎地问了句,“足下何人也”
门外人笑道,“故人千里而来,公达竟不愿开门一见。”
荀攸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开门道,“公业何以归雒中”
“社稷将危,泰不能袖手旁观;友人势孤,泰不能坐视不理。”
只见那人着儒袍白巾,正是曾弃官回乡的郑泰郑公业,此时朗然而笑,眉眼开阔,正是浩然君子貌。
“公达别来无恙。”
来人拱手相拜。
荀攸着友人,振袖回礼,“公业厚谊,荀攸感佩。”
“公业已应董卓征召”
青年隔着衣袖执住友人的手腕,引着他入门。
“然。”
郑泰点点头。
“值此危难之际,我何惜声名”
郑泰道,“若能匡时救难,导贼行善,虽死无憾。”
荀攸称赞他,“公业高义。”
两人入堂就坐,郑泰微向前倾道,“公达且为我细说,雒中此时情势。”
荀忻带着所有家当住进了伯父家,荀绲的三子如今只有荀彧在家,空闲的屋舍很多,伯父挑了条件最好的一间给他。
这家当中自然包括荀勉,荀勉本来就和他伯父府上的仆人们关系很好,住进这里更是如鱼得水,简直是府上一霸,空闲时便有许多小少年跟在他后头当小尾巴。
如今已经入冬,这一天刚好是晴天,金黄色的阳光暖意融融,并不刺眼,荀忻将案席搬到了屋外,在阳光底下。
那天经过荀忻的发疯式恐吓,里正韩公等人回家想了想,觉得不能不如人黄口小儿明理,最终还是答应和荀氏一起北迁。
他们只提出要求,不想在冬日严寒中启程,希望能缓和些时日,等到正旦过后才走。
于是荀彧又去信给冀州牧韩馥,与他约定了明年一月份后到冀州。
对此荀忻表示,房子没白烧,虽然烧早了点。
荀勉正在院中清点带来的行李,短衣少年蹲在地上给箱匣擦灰,打开箱匣一,里面放的竹简和缣帛有些潮湿发霉,于是便敞着口放在院中晒,自去忙别的事。
荀忻着四下无人,在阳光下没有仪态地伸了个懒腰,他
手中的竹简完了,正要去屋内换一本,路过箱匣,到里面有竹简、缣帛,于是俯身拾起一卷展开。
入目是熟悉的字迹,像是原主所写,只是笔画有些稚嫩,比不上那些经义笔记的字迹清隽。
荀忻眨眨眼,这是原主小时候写的吗
他满怀围观小朋友黑历史的八卦心理,把箱内那一摞竹简和缣帛都捡起来,抱在怀里,回了里屋。
只见竹简上写的是论语、孝经中的语句,
像是小朋友的抄录作业,荀忻翻了翻,嘲笑了番字丑便放下了。
他再拿起一卷缣帛,白色的布略微泛黄,边角有一些霉斑,展开一,里面写了一些家长里短的杂事,有点像是日记。
少年笑了笑,仔细读这卷字迹笨拙的日记,上面絮絮叨叨地记着,听某某人说,慈明叔父十二岁的时候,能通春秋、论语;
仲豫大兄十二岁的时候,能说春秋,过一遍的就能背诵,过目不忘;
攸侄十三岁的时候,就能一眼出来,要给他祖父守墓的故吏面有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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