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宫,是为了求皇伯伯给她一个替父亲翻罪证的机会。
只是,她还未到御书房,便听见内里两人在争吵。
谢玉敲听了个大概,心中霎时被惊怖侵袭,她一路往外跑,绕过重重桃花树林,最终在晏明殿前气喘吁吁停下。
她原以为,此事父亲遭此灾祸,已经是欲加之罪。
可她方才所听,父亲昔日里最好的两个兄弟,一位认为诛九族太过残忍,另一位则毫不在意,说,陛下既要做,便要把事情做绝,留下豁口,早晚终成祸端。
清帝怒了,谢玉敲鲜少听见这位温和的皇伯伯生这么大的气。
他也不是和朱璘一样没有心肝的人,他向来就十分讲究兄弟和睦,顿了顿,他说:“朱璘,此事是你过分了,兄弟如手足,他们的家人即是我们的家人——”
朱璘却是那半点都不藏的主,直接怒斥一声:“兄弟?谢西山?我没有把他——”
“够了,此事就先到此为止!”
最终是皇威压过了气焰。
但谢玉敲还是觉着后怕,宋云遏去上学,并不在殿内,她连倾诉和求助的对象都没有。
谢玉敲浑浑噩噩的回了府。
不过几日光景,原本一派热闹祥和的相府因为失了主心骨,变得分外冷清。
谢玉敲咬着唇,枯瘦的脸上涂了点笑容,像往日一样,去服侍阿娘。
照惯例的服药汤、洗漱净身,熄灯入睡。
谢玉敲双手交握放在胸前,躺在床上,蕙姨替她看着即将燃尽的烛灯。
后半夜,灯灭了,那只豺狼亲手举着火把,点燃了整座相府。
她至今不敢回忆那晚的场景。
十一年后,谢玉敲闭上眼,被宋云遏心疼地攥住还在抠着碎石的手指,她声音抖得不行,那些血淋淋的,似梦一般的记忆,剖开后,里面的血肉依然是裸露的,剜着人心的。
是朱璘。
罔顾圣令,一意孤行,刚上位便领了禁军,再次连夜杀进相府。
那晚,除了她和蕙姨,余下的人被尽数割喉,鲜血流满了整座府宅,映得月色烧红。
清帝大怒。
随即便要撤了朱璘的位,然而也只是口头之怒。
谢玉敲浑浑噩噩地被送进宫里,满眼金幢幢的辉煌,她流不出泪来,她觉着自己是在做梦。
那火烧得她心都是红的,可是朱璘那还未擦拭的剑就这么指在她眼前,半分愧色也无。
他冷笑道:“谢玉敲,留你一命,算是恩赐了。”
怎知,原本看起来已经麻木的半大姑娘,披着一头乌黑长,还穿着最单薄的素衣,忽然了疯。
她头一低,整个人像一头恶狠狠的小兽,直直扑向了朱璘!
到底力量与实力是天壤之别。
她这了狠劲,也没能咬下朱璘的一块血肉。
谢玉敲啐了一口,吐掉污秽,眼神里全是杀意,她又看向那龙椅上同样面色仓皇的人。
清帝这段时日,身体还是没能好全,忽闻噩耗,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几十岁,精气神半分也无。
他咳着,任凭谢玉敲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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