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摇花也明白温氏为何不愿处理,阿杳的爹跑了,这座破落院子中也就她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仅靠温氏一人靠着做一些刺绣活儿养活一家,日子本就艰难,她便秉持着能省一分则省一分的观念。
倒是苦了自己。
于是王摇花从兜里摸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几块碎银放在了温氏面前的桌上。
温氏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刻将这几块碎银推了回去。
“姑娘,你这是在干嘛呢,可别这样——”
王摇花将她的手按住,“姐姐,这个钱我是为了阿杳才给你的,她这一路帮了我们,你就听她的,别让她担心。”
温氏听她这样说,不知是该拒绝还是该接受,“你们这,这,这如何使得”
王摇花将碎银塞回了她的手上,还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使得使得。”
“这太多了。”
温氏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多的钱就给阿杳制两身衣裳,如今已入秋了,你们注意保暖。”
温氏顿时百感交集,她们将阿杳平安带回来本就是功德无量,她不胜感激,如今又是对她们母女施以援手,她真的,真的不知该如何报答她们的恩情。
她握着几块碎银,起身提裙,慢慢屈身。
王摇花和兰香寒见状,立刻起身将她的双臂扶住。
“使不得使不得。”
她二人忙道。
“两位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代我儿记住了。”
温氏柔和中带了几丝疲劳的眉眼在这时无比坚定。
王摇花扬了扬嘴角回应她。
她并不担心温氏和阿杳以后会过的很差,温氏能够教出阿杳这样的孩子,也能看出她自己本就是个坚韧的女子,如今她们只要度过眼前的捉襟见肘,今后的路一定能走顺。
她的这几块碎银于当下她们面临的困难可谓是杯水车薪,但总归也是能起一点作用的。
权当是当初自己被张矮子和屠四爷二人在东市逼问时,阿杳能够勇敢站出来揭穿他们谎言的酬谢罢了。
离开阿杳家时,岭城街巷两旁也冒出了三两百姓,有的大娘手提篮子,在街上若是撞见了熟悉的人,眼睛一亮,便站在路旁和人眉飞色舞地唠起了家里长短。
“如今咱们总不可能就拿着一笔钱在这里坐吃山空吧,你有什么打算?”
兰香寒问。
王摇花抿唇道:“这个早在青州的时候沈谭就替我安排好了。”
兰香寒愕然地看着她:“当初他想要通过你在岭州打开他的商路,你我一致认为他的野心勃勃,谁料他压根就志不在此,散尽家财只为去做那柳州官的乘龙快婿,他如何替你安排的?”
“想让我在岭州试水的可不是他,”
王摇花抬起头,轻叹一声,“是他的至交好友黎廷玉。”
没想到转来转去,自己还是成了沈谭的棋子。
倒也罢,反正于王摇花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黎廷玉是谁兰香寒并未听说过,但这人既然跟沈谭是好友,看来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这位黎少爷,莫不是其他州的人?”
兰香寒想了想,又问,“常州?”
王摇花惊讶地看她一眼:“你如何知道?”
“一山不容二虎,你看青州的沈谭和严六爷,饶是二人没有这些七七八八的仇怨,同在一方天地,利益与竞争交织,如何能成为至交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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